映山红,顾名思义是说开在山上,漫山遍野,把山都映成了红色的这种花。因为普通、花开得多,人们习以为常。尤其在我们南方,春天一到,树枝先是生出白绿色的嫩芽,很快就在簇簇嫩叶中吐出点点大红。花苞有点像朝天椒,也有点像蘸满红色颜料的小斗笔挥向天空,似乎想把蓝天涂成红色,让整个世界都红起来。
但是,我们“只缘身在此山中”,一些没见过映山红,特别是没见过被红色尽染层林的人甚觉稀罕。记得小时候我在山上砍柴,忽然看到不远处公路上停下几辆小轿车,车里出来的几个外国人径直往山里跑。他们要干什么?直到他们手里捧着一束束红花,叽里呱啦说笑着,我才知道他们是被这“中国红”迷住了。我家山那边就是一座著名的引水大坝,外国友人纷至沓来参观水坝,家门口的这条小公路自然热闹起来。于是,从家乡流出的清澈的灌渠水,还有那外国人爱上的映山红,成了我永久的记忆、永恒的乡愁、永远的自豪!
“百度”里说,映山红学名杜鹃,又名照山红、山石榴、山踯躅……叫法可真不少。相传古有杜鹃鸟,日夜哀鸣而咯血,染红遍山的花朵。这根本不能成为它不是吉祥之花说法的理由。相反它倒是一种全株可用的好药材。药书上讲,服用它可达行气活血补虚等功效。小时候,大人告诉小孩,花是可以吃的。我放牛时就经常摘着吃,甜甜的、酸酸的、爽爽的,只是要抽掉花蕊。事实上,人们早就有种植杜鹃的传统。最先移栽入庭院的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不过最初并没有移栽成功,他为此写下了“争奈结根深石底,无因移得到人家”。他对杜鹃情有独钟,最终移栽成功了。他欣喜地吟道:“忠州州里今日花,庐山山头去时树,已怜根损斩新栽,还喜花开依旧数。”现在,杜鹃早已是百花中的“明星”,江西、安徽、贵州以杜鹃作为省花,包括长沙在内的七八个城市,以杜鹃作为市花,可谓“红得发紫”了。
其实,杜鹃与映山红还是不能混为一谈的。映山红是纯野生的、自然的。杜鹃品种本身就达四十七种之多,加之现代人搞所谓人工杂交,更是各色各样了。从感情上讲,映山红始终是我的专一的最爱。因为映山红不像牡丹华丽雍容却经不起风吹雨打那样的娇贵,不像莲花一尘不染却固执地站在水中那样的孤傲,也不像兰花虽幽香四溢、动心忍性、遁世不见那样的自哀。映山红永远散布于乡野,以大地为家;扎根于土石,同松树和杂丛为伍。映山红盛开于春阳,密密匝匝,相互依偎,一团团、一簇簇,那么热情奔放,那么灿烂绚丽,那么云蒸霞蔚。
除了美丽,映山红有着淡然笃定的风格,更有着坚毅自强的风骨。映山红就是映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