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也忘不了坐落在村西头的大戏台,那是老家的标志性建筑。
大戏台建于啥年代?无从考究。只知道它高大宽敞,建筑工艺精美,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唱大戏的舞台。
记得在老家旧村居住时,每年的正月,村里都会请来县里的剧团唱大戏,或者村里人自编自导自演耍孩儿剧,一唱就是三五天。
记忆中,那些年过大年时大戏台经常一唱就是整本的大戏,周边村的戏迷们不辞辛苦,蜂拥而至,戏台下的看座挤得满满的。大戏开场,叫好声、欢笑声此起彼伏;满场伸出的手齐刷刷,全是掌声。
有一年,村里的魏老师成了有名的大编剧大导演,他组织村里一些有文艺细胞的年轻人排了传统耍孩儿剧《狮子洞》《对联珠》《七人贤》三个整本大戏,还自编自导了忆苦思甜耍孩儿剧《一把皮鞭》,那剧情切准了时代脉搏,把人们唱得从哭到笑,笑中带泪,谁不感到幸福来之不易?
还有一年正月,县里来了下乡工作组。工作组的下乡干部尽是些会吹拉弹唱、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人才。由他们组织的晚会足足演了三个晚上,那歌曲《北京的金山上》,那笛子独奏曲《南飞的大雁》,还有那优美的舞蹈……悦耳动听,美妙感人,唱得我醉了,乡亲们醉了,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村里的大戏,自我有了记忆好像是年年唱。那个时候村里没电,一到唱大戏老支书就带领人们从上午忙到下午,布置好舞台,摆放好油灯、汽灯,就等着太阳落山了。最让我兴奋的是老支书从队里库房取出的那盏大汽灯。不知是年月久了还是平时少用的缘故,每次要点着大汽灯,总要摁在地上“气、气、气”连续打个无数次气,再试着用火点个七八趟,才能点着,直到没有问题了,才挂在戏台上方的中间。
那大汽灯一点亮,真是满院春色,满院喜气,满院欢腾。只要大汽灯一亮起来,我们那帮小屁孩们就雀跃在戏台前,家长一遍一遍地喊着回家吃饭,也没人理会,直到大戏结束。
时光荏苒,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我记得在我离开家乡的那些年,村里一唱大戏亲人们就早早地通知我,让我无论多忙,说啥也要回去看戏。我呢,总是加班加点把手头的工作做完满,挤出时间回老家看戏,去享受那种年味,享受看大戏的幸福感。
移民搬迁之后,村里的大戏台在岁月的风雨中解体了。然而,故乡从未间断过唱大戏。
前年正月,我还应约带着县里的剧团,带着现代化的移动舞台,在家乡唱响了二人台。
大戏年年唱,唱的剧目在变,不变的是台下观众的热情。
是啊,那大戏在家乡年年演。那大戏梳理了条条好政策,颂扬了好时代,唱响的是国泰民安好日子!
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