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有一条河,河岸长满了芦苇。秋天一到,芦苇花竞相开放,整条河两边都掩映在白茫茫的芦苇花的海洋中,非常好看。
阳春三月,家乡的芦苇便会冒出鲜嫩的芽,在温暖的阳光下迅速生长。到五六月,整个小城便淹没在绿色的海洋之中。摘下一片碧绿细长的芦苇叶,卷成一个芦笛,放在嘴边一吹,那清亮的笛声便悠扬在小河的上空。
到了八九月,芦苇便开始开花,那毛茸茸的芦苇花,远看是一片雪白,近看却有各种不同的颜色,有奶白色的,有微红色的,还有淡青色的。一阵微风吹来,那如细碎棉絮的芦苇花,便在阳光下摇荡,放眼望去,似白色的波浪,小城便漂浮在这白色波浪之上。
摘一支芦苇花,偎在脸上,柔柔的、痒痒的。成熟的芦苇花好像棉花糖,又像一簇簇羽绒。微风吹过,那轻柔洁白的芦苇花便飘了起来,像一只只小小的羽蝶,升了又落,飘飘荡荡,在整个小城的上空飞舞盘旋,整个小城便被包裹进一片柔软的芦苇花丛里。
那一簇簇芦苇花,从窗户飘进屋子里,落在桌子上、椅子上。落在墙角的芦苇花,聚集成毛茸茸的一团,经过微风一吹,让人不禁想到了宋代词人苏轼描写杨花的词句“困酣娇眼,欲开还闭”。
孩子们便在这轻柔的秋风中,在这明媚的阳光下,追逐、扑打空中飘舞的芦苇花,或将那即将落地的芦苇花吹起来,或将芦苇花塞进小伙伴的衣领里挠痒痒。那欢快的笑声便随着芦苇花飘出小院,回响在小河的上空。圆润的太阳温柔地撒下金色的光辉,沐浴着阳光的芦苇花随着风翩翩起舞,阵阵泥土和花草的芳香袭来,化作动听的欢歌,赋时光以静美。
老爷爷们在这时都会去割芦苇,用来编凉席。他们会将芦苇扎成结实的一捆,扛在肩上,那些没有落尽的芦苇花在老爷爷的身后撒了一路。小朋友在老爷爷的身后追赶着,也撒下一路的笑声。红日落下,残阳将余晖洒尽,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我和同伴们沐浴着夕阳,走在街上吹着风,一个个活泼的身影被余光映在地上。
我想将不远处芦苇丛掀起的浪比作音符,它们在风的鼓舞下肆意飘动,有时沉重,有时轻盈,如同猛烈的流水冲击着心房,也似雨点滴滴答答敲击着屋顶的青瓦,那么我们就是这首曲子的演奏者,这美景这夕阳,才算是真正被赋予了意义。以后山高路远,但只要想起这些,便是快乐的。那些人,那些景,那些走过的岁月,伴着我一路欢歌,鼓舞我勇毅前行。
我爱在春天开放的各种鲜艳的花朵,但我更爱家乡的芦苇花,每当看到芦苇花,心动从未减弱。
杨平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