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儿子的学校组织作文竞赛,儿子本就不喜欢写作文,紧张地对我说:“反正也选不上名次,我不参加了!”
我耐心劝导他说:“重在参与嘛!这也是一个锻炼写作的机会。作文写好了,往大了说能提升文学素养；往小了说可以提高语文成绩。”儿子最终坚持参加了竞赛,当然结果可想而知是没有取得名次。我心想,本就在意料之中,儿子又不喜欢写作文,何苦一顿折腾呢?看着孩子失落的样子,我想不出什么大道理劝慰他。
过了几天,我带儿子去公园玩,回家的路上原本晴朗的天忽然阴了下来。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儿子冻得瑟瑟发抖,一时又打不到车。附近有一家花店,我们便跑进去赏花,借机暖和一下。
刚进花店,我们就仿佛进入花的海洋,玫瑰、百合、月季、君子兰……一排排、一盆盆,五颜六色的花朵让人目不暇接,绚丽多姿的花朵完全无视窗外的严寒恣意盛开着。我也暂时忘了外面肆虐的寒风,只觉得身心俱暖。我突然想起什么,遂问正在四处张望的儿子:“你说人们会在乎这些花是否结果吗?”儿子笑道:“它们又不是果树,人们当然只关注开花了。”我说:“所以啊,就算不能结成硕果,也要努力开花,去实现生命的完美!”儿子指着角落里摆放的多肉植物,辩驳道:“多肉就不开花也不结果!”我竟无言以对。
走出花店,风停了,太阳露出了它那吝啬的笑脸。领着儿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一边走着一边陷入了沉思,想起刚才儿子说的不开花也不结果的植物,由此想到了芸芸众生的大部分,既没什么建树也无精彩可言。就像我在这个城市里,渺小而平凡,年少时绚丽多彩的梦想都没有结果也不曾开过花,如今辛辛苦苦地工作也仅仅是养家糊口而已。再拿我所热爱的写作来说,我既成不了大作家,也改变不了卑微的命运,每年在报刊上发表数篇文字,满足一下虚荣心而已,激不起多大的浪花。我又想到了孩子,像儿子一样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也就似小草一样,将来大部分注定平凡,认真学习考上大学,将来去争取一个好工作,努力生活。
边走边想,很快就到了家,室内的温暖让我忘掉了外面的寒冷和烦扰的思绪。儿子跟他妈妈聊着在公园的开心和去花店的经历,最后又说起多肉不开花这个话题。妻子笑道:“谁说多肉不开花,你来看。”妻子指着我们家窗台上那盆多肉,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这盆多肉竟然抽出近半米高花苔,上面几簇伞状花序顶着不足指甲大的小花,鲜红艳丽。
儿子惊讶地喊起来:“多肉也开花啊!”妻子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荒野里的野草都能开花,多肉当然也会开花。虽然它们开的花,相比玫瑰牡丹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是它们都努力去绽放属于自己的花朵。”妻子又指着书柜上绕满客厅的绿萝说:“你看绿萝倒是真不开花,但是它生机盎然绕满屋子的绿叶,不是早已绽放成绿色的花朵了吗?它们一定也保持着一颗开花的心。”
妻子的话让我颇为感动,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能功成名就、大富大贵,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向人生巅峰。作为一个普通人,只要用心地去生活,保持一颗开花的心,努力去绽放生命的花朵,也是一种幸福圆满的人生。
张西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