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这天，心念着春芽，来阳台在几棵杜鹃上寻找。枝条间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十来个，早有耐不住寂寞的，已经长成了嫩叶，红黄绿粉相聚一叶中，十分娇嫩可爱。这是春天伊始的灵动，让人无限想象。我知道，这些枝节间新长的嫩芽，在时间的洗礼下，会不断地延伸生长变成粗壮，将整株花树装扮得葳蕤蓊郁，直至长出美丽的杜鹃花。
如果是树的种子萌发的春芽，在未来的岁月中，就有可能长成大树。很多大树的身影只长在深山老林里，在梦里，不时有进入森林仰望向上伸手的放纵，可惜于我这种忙于生计的人而言，这种梦显得有些遥不可及，只能从影视中欣赏大树光芒四射的风采。大树长大是个缓慢的过程，十年，百年，甚至千年……
这几年，我曾专注过一株黄皮树的成长。小店边上是一块宅基地，不知是谁曾在这里吃果子或者将黄皮果扔在地里，就有种子悄悄发芽长成了小树。我发现的时候，小小黄皮树已经有十多厘米高了，树干只比牙签略粗一点点。初见那一刻，对于十分喜爱黄皮果的我就在想：不知它的果子是甜还是酸？差点就动了移植回家的念头。
后来的日子，只要闲着无聊，我就会移步来到黄皮树前端详。每隔一些日子，它的顶端就会长出新芽，待到张开了叶子，树便又长高了一点点，就这样默默地缓慢地成长着。有一次，黄皮树显然让人踩踏过，树干已经倒伏，于是动手将小黄皮树给扶正，拔掉周围杂草，还捡来石头给它垒上一圈围墙。
几年时间，黄皮树已经有半米高了，而且枝条茂盛。这时的我，整个心思就祈盼着黄皮树结果的样子，但这愿望终是无法实现。那地毕竟是宅基地，是用来建房子的，突然有一天，主人开始动工了，那株树干已经拇指般粗的黄皮树也就从我眼皮底下消失了，命运应该是和杂草一样被连根拔起。这真让我失落和遗憾了好些日子。
小黄皮树终于没长成大树。但在我脑海中，一直记得离我住所不远的那株高大的古木棉树。300多年历史，这期间的风风雨雨，有如大树的落叶一般，一茬一茬地消失。狂风暴雨的疯狂，闪电雷轰的恶劣，炎热和霜冻的残酷以及岁月的温柔，阳光的温暖，大树都悉数接纳，坚韧地向上生长。现在这株木棉树已经被保护起来，免除了被砍伐的风险。每年木棉花开的季节，树底下总会有人驻足抬头仰望。树便如先贤圣人那般端正地站着，不孤独也不寂寞。
从新芽长成大树，有着不可述说的过程。又到立春，心中的春芽开始涌动，那就奋力长成一株理想的大树吧。
谢忠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