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春节随着时光匆忙的脚步渐行渐远,浓浓的年味还未散尽,外出打工的游子又重整行囊,踏上了远方的征程。村子里留守的妇女和老人们也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春耕生产。
几年前我们一直生活在农村老家,家里分得一亩几分田。年前我就做好了规划:上半年种花生,下半年种水稻。
花生,是我们村里主要的农作物,主要用来压榨花生油,是我们食用油的主要来源。村里的种花生大户,压榨出的花生油不但满足了一家人一年的食用,剩余的卖掉,又可为家里增添一笔可观的收入。澄黄醇香的花生油早已引来无数的城镇居民慕名前来购买。
年后的天气回暖,又到了一个万物复苏、充满希望的季节。人们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庆中,也有不少村民开着“铁牛”(小型耙田机)蠢蠢欲动了。我也不甘示弱,开着陪伴我多年的“铁牛”向着田野开进。
广袤的田野传来一阵阵轰隆声,太阳温暖地照耀着大地,碧空如洗。偶尔几只小鸟欢快地掠过田野,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泥土的清香。
我娴熟地换好旋耕刀。装旋耕刀也有学问呢,千万不能装反了!想起刚买回“铁牛”的时候,由于缺乏经验,有一次装反了耙,弄得人仰车翻,闹出了大笑话,人也累得精疲力尽。在一旁耕田的张大伯看到了,飞也似的跑过来帮我关停了耕田机,并把机器扶起来,把一身泥水的我从水田里拉起来,还认真教会我怎样装旋耕刀。如今回想起那一幕,除了心有余悸,还有一股温暖流经心底。
装好旋耕刀,开始拉线启动机器。随即被轰隆声包围,一股浓烟从烟囱冒出,向上空弥散、消失。我扶着车把手驾轻就熟地开起来。旋耕刀有节奏地滚动着,坚硬的土地顷刻在脚下变得松软起来。
几个来回下来,我已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滚落田地。此时才深刻体会到农民的不易,体会到“粒粒皆辛苦”的真正含义。顾不上休息,耕好地紧接着就要牵线分畦、锤散大块的泥块,田地就在我手里像变戏法似的,一畦畦变得平整、细碎。最后我将四周的垄沟再整理一遍,以便于流水的畅通。终于大功告成,只等种花生了。
“种花生”乡亲俗称“点豆”。点豆前必须先剥好豆种。把准备好的花生种拿出来倒入一个大竹盘里,利用晚上剥好。这时家里的三姐弟也过来帮忙,顽皮的儿子看着颗颗大粒饱满的花生米总忍不住往嘴里送上几颗,“真香!”看着他那满足的表情我俏皮地瞪他一眼,出了个谜语:“黄房子,红帐子,里面睡个白胖子。”“是花生。”没等我讲完儿子就大声说出了答案,我又拿了颗大粒花生塞进他嘴里,三姐弟哈哈大笑起来。花生种在我们欢声笑语中不知不觉就剥好了。我把那些小颗的、干瘪的挑了出来,用胶袋把花生种装好,准备趁着天气好赶紧种下田里。
第二天早上,我们早早吃过饭,带上锄头、花生种、还有一大瓶饮用水浩浩荡荡就往花生地出发了。一路上三姐弟打打闹闹,开心地追逐着,就连半空中的鸟儿也欢快地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到了田地,轰隆隆的耕田机声不绝于耳,远远望去,那一台台耕田机就像一只只大型甲壳虫在浩瀚的田野里慢慢爬行。
放下工具,尚小的儿子就在地头捉起“土狗”来,两个女儿和我分工而作。我负责用锄头挖起一行行小沟,大女儿负责放花生种,小女儿就负责培土。花生不能种得太密但也不能太疏,在我的指导下,大女儿把花生米一粒粒均匀地摆放好,小女儿则用双脚把两边的碎泥往中间并拢成一条垄形。我们一边干着活,一边说着笑,忙得不亦乐乎,田野里充满了我们愉快的笑声。人多力量大!中午时分,我们已点好了一大片花生地。儿子赶快拿来准备好的小竹棍绑上红胶袋,一面面“小红旗”插在了花生地上。望着在微风中飘舞的“小红旗”,我仿佛看到了花生丰收的夏日景象……
几年后我们一家人搬到了县城。在老家耕田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一段宝贵的经历。它让我懂得了:无论从事任何工作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几许汗水,几许成果;撒下了希望的种子才能收获丰收的喜悦!
曹燕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