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大姐,往事历历在目。
那年,父亲患病回乡,在村子里承包了10亩菜地,但自几个姐姐们出嫁后,家里的菜地没人协助打理,蔬菜大都烂在了地里,没法变成钱。父亲只会种菜,却不会卖菜。大姐作为出嫁的姑娘,她自己有工作、有孩子,有自己的小家庭。关键时刻,她却毅然决然地搬回娘家,回来帮助父亲卖菜。大姐身兼数职,多重角色的转换,付出的劳动,是可想而知的。
直到1992年,大姐和大姐夫凭着勤劳的双手在市老科技馆旁边的女儿村,盖起了属于自己的两层小楼,这种无休止的付出才得以结束。作为家中的老大,作为长女,她受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大家都知道。
1993年,在黄棉工作的大姐因企业经济效益不好,她下岗了。她没有怨天怨地,也没有唉声叹气,而决定自谋出路,在市区繁华地段和别人搭伙开了个小餐馆。早上,卖馒头、包子;中午,专卖小炒;晚上,搞宵夜。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她拼命挣钱,日子好过了,还不忘照顾娘家,关照我们。直到1997年,因为整治马路市场,这种辛苦忙碌的日子,才得以结束。
等到我们成家了,有了孩子,只要她有空,她又成了“幼教”,帮我们接送小孩上下幼儿园,辅导小孩。那几年,弟弟和弟媳在外地打工,她把我侄女带在身边,俨然成了老师,辅导侄女作业,遇到不懂的问题就打电话问我。
当我们有能力回报她的时候,她却得了糖尿病。因为忌口,很多东西都不能吃。我们给她钱,前面给了她,后面她又悄悄退回一大半。我给她买了衣服,待到下次见面,她又折算成钱,加倍还给我的小孩。
2010年,大姐的孩子成家了,用她的话说任务还没有真正完成,还想帮衬儿子买套房子。后来添了孙子后,她不辞辛劳,每天负责接送孙子上下幼儿园。她去接送孙子的时候,只要看到菜场旁边有乞讨的人,她总是慷慨解囊。她儿子买了房子,因为要还贷,她节约简直是到了“疯狂”的地步,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每次去接孙子的时候,全靠步行。孙子上学了,她一天来回跑多次,送孩子上学、放学、上培训班。她说她从黄棉退休,退休金不高,现在她自己身体不好,能力又有限,省下的钱能帮衬儿子多少就是多少。她总是为儿孙考虑太多,唯独没有考虑她自己。
2017年12月,大姐60岁生日的时候,我们弟妹几个想给她好好庆祝下。大姐横竖不肯,她的意思我们明白:一方面她身体不好,近几年因糖尿病综合征得了心脏病和高血压;另一方面,她向来节省惯了,生怕我们破费为她花了钱。但我还是坚持给了她500元钱,还给她买了一件红色羊毛衫。可大姐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退了200元回来,塞在我包包的夹层里,等我回家了,才打电话告诉我。之后,她逢人就说:“这是我妹妹给我买的羊毛衫。”而她对我们的好,从不提起;我们对她的好,她却从未忘记。
以前,她是我们的大姐,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们;母亲去世后,她就是我们的娘,她时刻记挂着我们;后来父亲不在了,她成了我们的主心骨,成为我们大家庭的指路明灯。
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万年修得姐妹情。父母去世那么多年了,但我们姊妹之间仍然相依为命、相亲相爱,都是因为有了这个好大姐。
大姐,我们永远想念你。
张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