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樱花盛开,让我想起了离世多年的奶奶。
奶奶,1920年出生的人,前半生颠沛流离,经历了战火纷飞的年代,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得以安稳。听父亲说,奶奶年轻时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总是梳着两条粗大的麻花辫,容颜俏丽。
平常,奶奶细心地照顾一家人的起居饮食。每天早上她是最早起床的,给家人做早餐,那时饮食虽然简单,但是奶奶老是想着办法变着花样做,只为让大家吃好吃饱。等到星期天休息,奶奶会召集全家人一起做面食,发好的面团在奶奶的揉捏下做成菜包子、糖包子;花卷做成蝴蝶、翻卷花等模样,大家都爱吃。
奶奶除了照顾家人的生活以外,她也经常去郊区菜地劳动。在我的记忆里,她总是去菜地,给辣椒、豇豆、西红柿、茄子除草、施肥,然后摘些菜回家。吃不完的,就制作成腌菜。奶奶最拿手的就是做酸菜,把肥硕的雪里蕻带回家,清洗干净,晾晒几天,等菜里的水分晒干后,将其切碎,反复揉搓,再加盐放在陶罐里密封起来,一个月后就成为酸爽的腌菜佳品。奶奶热情待客,只要是来我们家的客人,她总让人吃饱了才离开。她总说:“别人难得来一趟,不能让人饿着肚子走。”所以乡下的亲戚来城里一次,总喜欢来我们家落脚,因为奶奶始终笑脸相迎,让人看了舒服。就算是路过的陌生人在屋前歇脚,奶奶也会送上一碗自制的米酒,让人解渴。
都说“好女旺三代”,通情达理、勤俭持家的女人便会让家庭安宁、福气满满。从小我是奶奶带大的,我从奶奶那里感受到了善良与温暖。每天上学去,我会和奶奶说:“奶,我走了,我去上学了。”每天放学回家,我会和奶奶说:“奶,我回了。”
有一次,我问奶奶:“奶奶,您的奶奶对您好吗?像您对我一样好吗?”奶奶笑着应道:“我的奶奶对我特别好呢。”看见奶奶乐呵呵的样子,我觉得很幸福。奶奶的勤劳、善良、质朴、任劳任怨的优良品质,无不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
后来,奶奶中风了。刚开始生活能自理,就是走路不利索。
那年初夏时节,荔枝刚刚上市,青皮中透着点点红色,刚上班的我用身上仅有的20元钱买了一斤,只想让奶奶尝一尝。奶奶坐在病床上,吃了一颗,说:“这东西贵,嗯,有点酸,不好吃。”随后,奶奶说我喜欢吃,就多吃点。荔枝甜中带点酸,味道不错的。现在想来,那不过是老人为了让我吃掉而找的借口罢了。
我没想到奶奶第二次中风来得那样快。没过半年,奶奶就因二次中风倒在病床上了,吃喝拉撒全在床上。不过,即使再痛苦,她也没有埋怨过谁。有时,吃的东西硬了,她只说一句“软一点就好了”。在奶奶人生的最后的日子里,我和父亲一直陪着她。奶奶为此感到很知足。走的时候,显得十分安详。
现在,七峰山的樱花又要开放了,想起那满山洁白的花朵,脑里会浮现奶奶的影子,这成为我永远的思念。
李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