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春天最适宜出游了。草木争春,花蕾待放,自然中的一切变得有序而优雅。晨曦的空气欲冷还暖,湿漉漉的,万物像是被什么东西感动了,披上了晶莹的泪珠。
“这个周末,我们去板城看梨花吧,听说现在的梨花开得正好。”这天,我家先生提议道。
往日喜欢宅家的先生这一提,正想出游的我欣然答应。吃了早饭,我们就开车前往板城碗窑村的梨花谷。微风徐来,阳光斑斓,最是暖人心了。郁闷了一个冬天忽然开朗了起来。
梨花谷热闹极了,我们绕着环山道路慢慢地向上爬。路的两旁时不时看到开满白色花朵的梨花树。有单棵的,有两三棵结伴的,也有成排的。她们远远地笑意盈盈,向着我们伸出结满花儿的手。站在高处眺望,山坡上的梨花树,像一片雪海,又像朵朵飘动的云。梨花树长得很随性,花朵随着风儿四处飘荡,据说树的果实被小鸟吃进肚子,鸟儿到处乱飞,那落下的粪便到了哪里就在那里生根发芽,然后是枝繁叶茂,漫山遍野,充满野趣。
站在梨花树下,仿佛头顶一片雪,一股清凉浅浅地入浸你的肌肤。把鼻子凑近花蕊,有一种不易察觉的药味。梨花小而白,有五片花瓣,淡黄色的花蕊,花蕊顶端有粉色的小颗粒,样子平淡无奇。待梨花开满树时,一树的雪白很是绚烂,让人想到北方的白梅。
作为南方人,我没见过北方的梅花。我在视频或图片中见过梅花,尤其喜欢白梅。我喜欢白色,白色让我感到简单与宁静。年轻时与先生在一起,我经常谈到北方的白梅,心驰神往,那是我心中一个美好的梦。先生答应会带我去北方看梅花。一晃二十多年过去,这个承诺都没能实现。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北方看梅花吗?这么多年了,你都没实现承诺。”我对着先生打趣道。
“其实梅花也没什么稀奇的,还不是跟梨花差不多。”他淡淡地说。
“等我退休有空了,就带你去。”他接着说。
先生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就是别人笔下的那个姑娘,坐在花下,静静地傻傻的在守护着一个诺言。
梨花树下聚集了很多人,有穿汉服打卡的小姐姐,有各种各样的主播,也有带着老人和小孩的一大家子。山谷充满了人语和笑声。一些无人机在梨花上空嗡嗡作响,用镜头将梨花谷的美丽尽收眼底。
梨花谷出口有一个小集市,当地的村民在那里售卖土特产。梨花谷的梨树结的果小而涩,不适合生吃。当地村民把它腌制成酸甜可口的酸梨。每当节假日大鱼大肉吃腻了,来几个酸梨,很是开胃消食。
在村头拐弯处,我忽然发现有一棵很高大的梨花树,上面开满白色的梨花,整个树身发出白亮的光,像燃烧的雪。我情不自禁“哇”地大叫一声,要先生停车让我下去拍照。
拍完照回到车里,感觉意犹未尽。想起刚才先生说的话,其实梨花也跟梅花差不多,各有各的美。也许从未真正见过梅花,内心带着憧憬与想象,总觉得梅花比梨花美。正如平淡的生活与浪漫的情怀,往往总是忽略身边的平淡踏实生活,而去追求浪漫的虚幻。
每次当我打开手机,不断翻看去板城拍的梨花图片时,先生就说,等他退休了就带我去北方看白梅。我“哦”地应一声,这辈子去不去北方看白梅已不重要了,每年能去板城看一次梨花,看一看那片梨花白,也算是人生的一种时尚。
杨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