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诗经·小雅·出车》这两句诗,描述了人们在鸟语花香中劳动的春日景象。
退休后,每年春季,我都抽空回乡下老家小住一段日子。除了尽情欣赏大地回春多姿多彩的美景之外,我还特别喜欢聆听春暖花开最美妙的一种天籁之音——乡间鸟鸣。
乡下老家附近三面环山,那一带林木丰茂,地处偏僻,是各种鸟儿栖息的好地方。打从我记事开始,村边的后山上长年有斑鸠、白鹤、麻雀、布谷鸟、翠鸟、黄莺等十多种鸟儿在树林中栖居生活。
天还没亮,当我们还沉浸在梦中的时候,老家院子的树上,一只只斑鸠、麻雀、黄莺等鸟儿便开始在树桠上蹦来跳去,理毛展翅,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地欢叫开了。我便被闯入梦境的各种鸟语叫醒,潜心聆听那由远及近、由单音到多音的鸟鸣,真是美妙极了。
刚开始,还是依稀的独唱,“啾!啾!”似是音乐家在演奏前的试音,继而,便应和来一串串鸟语的旋律。兴许是鸟类家族的天职吧,只要开启了序幕,每只鸟都像准时上场的演奏家,开始表演自己最美妙的乐章。这时你用心听吧,那鸟语有时如高山流水,有时如舒缓行云,飘飘柔柔轻吟低唱；有时如轻拨琴弦,道不尽的缠绵；有时则高亢清越,啾啾鸣叫,如乐队里的爵士鼓,好一派喧嚣。
每种鸟儿都有自己独特的叫声。一日清晨,我沿着屋后道路走着,在大树之巅或屋檐之上,喜鹊发出粗哑响亮的“喀,喀”声。作为与喜鹊一样同为鸦科的鸟类,山中的红嘴蓝鹊与松鸦,生性也喜喧闹。漫步在山中小道,耳畔忽然传来清幽的“铃铃,铃铃”声,跟电话铃声几乎一样,只是非常轻柔悦耳,那是害羞的棕脸鹟(音同“翁”)莺在竹林深处唱歌。远处河畔或溪流边,忽然响起“嘀——嘀——”的急促声,不用说,那必然是翠鸟如箭一般掠过……
鸟儿们的歌唱在早晚最为热闹,各种鸟儿的鸣声就像是歌唱家们的大合唱。我常驻足老屋后的山坡上,仔细聆听,分辨着鸣叫的鸟类,享受大自然的美妙乐章。这不禁使我想起了笛子独奏曲《荫中鸟》和唢呐独奏曲《百鸟朝凤》,那些是鸟类竞鸣的自然之美和民族乐器的音乐之美相结合的艺术典范,给予人们无比优美的艺术享受。独自置身林苑山谷之中,去体味无丝竹作韵的鸟的清歌婉唱,那听到的才真正是一派天籁之音。
我还时而独自蹲在小溪旁或钻进芦苇荡,听鸟叫学鸟音。黄鹂、百灵、银雀、田鹤、伯劳、画眉、斑鸠、杜鹃、金丝莺等,它们的音乐语言,我都会娴熟地模仿,而且声音逼真。
在乡间听鸟语,最开心的时刻是在晨光熹微之时,那时人刚刚睡醒,那时刻打开窗户聆听鸟语,具有缥缈美诗意美音韵美和谐美。
乡间的鸟鸣,真令人陶醉啊!
钟竹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