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初的一天中午，我在铁山张之洞广场站登上公交车。车到五中站时，上来两位同行的女乘客，一位穿红上衣，一位穿黄上衣。黄衣女刷卡后，语音提示是“爱心卡”。司机发现有误，说道：“这个卡不是你的。” 随即，没收了她的卡。
黄衣女感到惊讶:“不是我的呀，那怎么办？”
司机嘱咐道：“叫卡的主人到发卡的地方去取。”
黄衣女懊悔不已：“我们两口子的卡放在一起，急忙出门没看清，拿错了！”
她同伴劝慰道：“让你老公去解释解释呗！”
黄衣女接着说：“不好意思，别人还以为我占小便宜，故意混票。”说着，难为情地瞄瞄周围乘客。
就这么一件小事，如果到此为止，也就毫无涟漪地过去了。没想到，一位“长舌妇”出头露面了。她坐在车后门边的座位上，对站在身边的两位女乘客慢慢悠悠地说：“这个司机好精，一下子发现了。”少顷，她又说：“刷卡器读男人的卡和女人的卡发出的声音不一样，公交司机都会分辨。”说着，指指自己的脸：“我们乘客都戴了口罩，你拿的卡要是另一个女人的，就没有这个麻烦了。”
黄衣女愧疚地说：“我67岁了，有老年卡，怪我自己拿错了！”
“长舌妇”狡黠地笑笑：“么事错不错哟？换个司机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这个司机好夹生！”边说，边朝司机背影耸耸头。
黄衣女和红衣女开始露出不满神色，朝驾驶室方向瞪了瞪眼。
周围乘客不解地瞟了瞟“长舌妇”，她丝毫不顾忌，过一会儿，又得意地说：“有一次，我也拿错了卡，就缠着司机说好话，最后交两块钱，司机把卡还我了。”见黄衣女站着没动，她继续鼓动：“叫你到发卡的地方去拿，哄鬼！凡是错用的卡，得停用一年。”
黄衣女一听，有些焦急：“这怎么办啦？”
红衣女拍拍她肩膀，“莫急，我去试试！”她走到司机旁边嘀咕一阵，往收款箱里丢了两块钢镚。
司机却说：“这是制度规定的，我们车上都有监控仪，我要是违规，把卡还给你，会受处罚。”
红衣女无奈地走回原位。“长舌妇”又自以为是地煽动：“不还卡，为什么收两块钱？要他退钱！”
黄衣女和红衣女的情绪被挑唆起来了，气鼓鼓地走过去要钱，司机没搭理她们。黄衣女吼叫道：“收了钱就得还卡，不还卡就莫收钱！”红衣女还将手伸过驾驶室门，不停地指点。
司机说：“你自己把钱丢了进去，收款箱打不开，你们莫扯皮，我在开车。”
此时，车子已经进入新下陆闹市区，司机不再吭声，专心驾驶。两位乘客却不依不饶，还伸手拽司机胳膊，摇晃驾驶室铁门。见此情形，坐在车后部的我想起以前的重大事故：那是在重庆的一辆公交车上，有个乘客蛮横纠缠司机，致使车辆从桥面坠入长江，全车人溺亡。于是，我喊道：“莫干扰司机开车，出了事你们脱不了干系！”其他乘客，也有发声谴责的，她们这才回到车后门处。
一位中年男乘客善意地劝她们：“现在全市都在 ‘创文’，我们得讲文明。本来就是你错了，还扯个么事皮？”
这时候，“长舌妇”又火上浇油，“不还卡就退钱。收款箱打不开，司机掏腰包。”黄衣女再次来劲，冲着司机叫叫嚷嚷。
男乘客气愤地说：“你们有没有文明素质？”
我冲着“长舌妇”的后脑勺指责道：“司机按制度办事，有什么错？”
一位满头白发的女乘客转身，也厌恶地朝“长舌妇”发出“哼”的一声。
“长舌妇”不在乎，回头朝我狠狠甩了一眼：“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装个么事一本正经？”
其他乘客被激怒了，有的说她“无聊”，有的说她“缺乏修养”。“长舌妇”两手交叉抱在胸前，斜着脑袋望向窗外，故作不服气的样子。
车辆行驶到老下陆站，两位女乘客怏怏不乐地下车了。“长舌妇”却对着她们背影喊叫，似乎要她们别走，继续闹。
司机从驾驶室走到她面前，说道：“从铁山一直到老下陆你硬是没有闲着，挑拨了一路，不晓得文明城市要共建吗？”
其他乘客也很愤怒，都鄙视地盯向“长舌妇”，有位乘客拦住司机，劝慰道：“莫跟这种不文明的人一般见识。”“长舌妇”这才羞愧地低下头。
经历此事，我内心不禁感叹：我们的城市值得热爱，文明风气需要珍惜和呵护。
阎建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