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北国春城的第四个年头。
几年前的那个夏天,我和母亲乘飞机落地长春,住进学校旁的酒店。长春与我的故乡相距几千公里,一个在西南,一个在东北,几乎跨越了整个中国。酒店前台小姐姐主动与我们“认亲”,她和我们母女俩一样,都是来自重庆。在那一瞬间,这地理的沟壑在心理上拉近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担心我这个女儿,所以那次干脆直接与我同行。开学前几日,我们去人民广场附近转悠,顺路采购一些我住宿用的生活物品。长春的街道整整齐齐,这与我的故乡重庆这座“8D魔幻城市”相比,更多些平坦的慢节奏的气息。
在人民广场地铁站出来,顺着人民大街往北走,就是重庆路。我看着“重庆路”这三个字,又欣喜起来。离开故乡还没几日,就已经开始四处搜寻着可以慰藉自己思念的东西。一个同乡人,一条同名路,暂缓了我的愁绪。
长春的商业楼,都不太高,方方正正地立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路口。泛着绿光或是蓝光的玻璃镶嵌在一些大楼上,灰白的墙砖上挂着颜色饱和度低沉的商品招牌。颇有些岁月的记忆,在其中深深蕴藏。
重庆路的烟火气是浓郁的,我和母亲在这条大街上挖掘出了很多特色餐馆,囊括了全国各地的美食,就连重庆火锅都有好几种不同特色的店。最终,我俩挑花了眼,走进了主打东北菜的饺子馆。
我小时候最喜欢家附近开的一家东北饺子馆,老板夫妇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但究竟是黑吉辽哪一个省的,却一直未追问过。但“东北”两字已经有足够的分量了,毕竟很多地方都没有人能这么豪气地以方位自称。后来因为街道拆迁重建,这家饺子馆也搬走了。我填报东北的大学,或许也是对儿时的记忆有些念念不忘的意思呢。
我和母亲各自点了一份饺子,又加了一道锅包肉。三个盘子一上来,就吓得我俩面面相觑,冒尖儿满沿儿的锅包肉,皮薄馅大的水饺似乎在桌上热情地向我们打着招呼:“欢迎来长春,保准能吃够!”母亲反应挺快,趁着饺子还冒热气,拿出手机咔咔一阵拍照上传朋友圈,“来,吃东北饺子!”她朋友圈的好友自然都是在故乡那边的,这顿饺子大餐最后还是被我俩收拾了个干净。走出饺子馆,我母亲特意向我叮嘱道,女儿啊,姑娘家的还是注意下身材啊。我打着饱嗝,乖乖应了。关于寒假回家我胖了5公斤,那都是后来的事儿了。
开学前一天,我送走了母亲,从那以后,和我一同探索长春的人就变成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室友们。我们纷纷在长春这座城市里,找到了自己的“故乡”。来自上海浦东的小王找到了上海路,来自山东的小高找到了青岛路,来自江苏的小周找到了南京大街……我们都在长春安放了自己的思念。
完善的教育系统、成熟的重工业体系以及发达的铁路网,让这片肥沃的黑土地充满独特的魅力。互联网、金融等新兴产业的快速发展,也让人才的流动成为常态。我们在这里短暂地求学之后,或许无法将自己今后漫长的岁月留给这座城市,但我们都会记得,我们在长春找到了自己的过去,也找到了未来。
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