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是位“旅行达人”,他喜欢到处走走,饱览大好河山。有段时间,他还在美丽的西双版纳住了一个月。这些年里,他也去过几次国外,欣赏到不少异域风光。
我问他:“走过这么多地方,你觉得最美的是哪里?”他笑笑说:“最美的是我老家的山!”见我疑惑,他开始无限神往地为我描述:“那座山不高也不大,却清秀可人。我小时候,喜欢趁着晨雾迷蒙的时候上山。山在浅雾的笼罩下,特别像神秘的仙境。我一脚踏入山中,仿佛就进入了传说中的天宫。山上有草有树、有花有果、有鸟有兽,天地自然之间,万物有灵……我想好了,等我老了,就回到山脚下我的小村庄,过小时候的田园生活。人走得再远,还是要回到原点的。”
朋友的话,让我的心暖暖地动了一下。大概人人都无法拒绝“原点诱惑”。原点,是一个温暖诗意的字眼,那里烙印着我们太多的人生初体验。原点如同鸟儿起飞的地方,一只鸟儿展开双翅高飞,它飞得再高再远,待到它看尽无限风光后,还是要回到原点的。原点是每个人生命的襁褓,里面有刻骨铭心的温暖记忆。
记得有一次,同学群里有人发问:“你饿急了的时候最想吃的是什么?”大家觉得这个话题很有意思,纷纷发言。“我饿急了最想吃小时候吃的玉米红薯粥。”“饿急了最想吃我妈做的肉丝面。”“我饿急了最想吃一碗我姐包的饺子。”“我饿极了最想吃的是老家的驴肉火烧,想起来口水直流。”“我每隔一段时间,必定要吃一顿饸饹,吃下去胃里和心里都无比满足。”我们这些中年人,打拼半生,不少人积累了一定的财富。生活富足起来,我们吃过了太多的天下美味。但是,我们依旧无法拒绝“原点诱惑”。小时候那些不甚精致的食物,竟成了我们心底最细腻的惦念。
我也有根深蒂固的“原点情结”。有段时间,我的睡眠不好,经常彻夜失眠。城里的房子很宽敞,所在的小区也很宜居,可我晚上就是睡不着。母亲得知我失眠后,劝我回老家住几天。老家我的房间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睡在老房子里,我裹紧了棉被,竟然感到无比温暖、安心和踏实,如同小时候扑向母亲怀抱一样。那一夜,我的失眠症竟然好了,真是神奇。
走遍了千山万水,还是故乡的山水最美;尝过了美味佳肴,还是妈妈的味道最香;住进了高楼大厦,还是老屋的土炕最暖。
中国人自古有“落叶归根”的观念,思乡诗是古代诗歌很重要的主题之一。其实我们思念的岂止是故乡?主要是故乡土地上你留下的那些印迹,那些风景,那些足印,那些故事,那些人,才是我们最真的惦念。
我们出走半生,回到原点依旧是少年。
王国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