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受母亲的影响,家里很多旧衣服舍不得丢。那些只是掉了扣子或只是开了线的,我们便都没再穿,将其搁置在衣柜里。
有次母亲来跟我们小住几天,一刻也没闲着,拿起针线就给我们缝补那些衣服。在我的印象中,母亲的针线活顶呱呱,有几双破了小洞的棉袜,被母亲补得像新的一样,穿着特别舒服。我感激地望着母亲,她略显笨拙地拿着针线,认认真真地缝补着那些衣物。
我常常想起,小时候母亲为我们缝补衣服的情景。
我们兄妹多,我排行最小,上面有哥哥姐姐。那时家里条件有限,能吃饱就不错了,所以没什么新衣服。最小的我,也没得到父母的溺爱,衣服经常是哥哥姐姐穿过的我接着穿。记得有一次我不愿意穿哥哥的衣服,嫌弃那件衣服补了好多巴掌大的补丁。“衣服笑破不笑补,补过的衣服穿着才舒服。”母亲一边哄着我穿,一边跟我讲道理。我不情愿地穿上回到学校,同学们果然没有笑我,因为当时大家都穿打补丁的衣服。
母亲勤俭惯了,习惯了缝补,竟然在我家到处找可以缝补的东西。补了袜子补帽子,补了手套补被套,凡是能补的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有一次我到厨房做饭,见母亲竟然在修补洗菜篮子。那网格状的篮子是塑料的,有一小块破了,洗好的菜装进去常常会漏出来。母亲用大头针穿好尼龙线,硬是把那个窟窿给补了起来。我本来想嗔怪母亲,塑料篮子破了可以再买一个,没必要费力去修补。但看到母亲将洗菜篮子补好了,而且针线修补塑料篮子也挺有创意,我就暗藏小小的欢喜,坦然接受母亲的修补了。有一次我见母亲在阳台的花盆前驻足了好久,心里一惊,母亲该不会去修补花盆吧。果然,那只裂开了一角的花盆,母亲一手拿着强力胶水,一手扶着花盆,硬是把那个要掉的角粘上了。
妻子有件白色羽绒服,是结婚那年我买的,既保暖款式又时尚,有只袖子被刮破后便再也没有穿过了。母亲端详了几次,也不敢“下手”,因为补起来难度比较大。在我们放弃时,母亲竟然上街找了一家绣坊搞定了,两只袖子分别绣上了一枝红梅。妻子穿在身上,白色的衣服,红色的梅花,格外好看。
就这样,母亲成了家里的“修复师”,凡是她缝补过的东西,我们都格外珍惜。那些被母亲“修复”过的岁月,藏着爱的温暖。
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