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休息时,随手找来一本散文书,打发时光。我看书的习惯不是从头看到尾,而是随意翻阅。这次,我打开书,一篇名为《父爱之舟》的文章映入我的眼帘,不自觉便看了下去,作者笔下的父爱犹如一幅画面呈现在我眼前,语言朴实无华却字字见真情。奇怪哦,我竟想念起我的父亲来。
我习惯了母爱,而忽略了父爱。其实想想,如果说母爱如冬夜里的炉火温暖着我;那么,父爱如同那淙淙溪流,在我生命的长河里汇聚成朵朵浪花,让人难以忘怀。
以前,母亲怕我对父亲淡漠,时常会跟我说起父亲于我的种种好:“你不知道吧?你才几岁时你爸爸冒着大雨去为你摘桑叶……”母亲每次说起,我总是默默地聆听。其实,母亲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一直都记在我心里。
小时候的我特别好哭,几乎每天都要哭几次。邻居总会对母亲说:“你女儿一天到晚总是哭,看你俩都这么好脾气,要是我就打上去了!”母亲听了笑而不语。
在我七八岁那会儿,有一次,眼看着我养的蚕就要饿死了,我吵着要去摘桑叶,可哪出得了门啊?外面下着倾盆大雨,而且周边都没有桑树,于是我大哭起来。父亲看到我哭得那么惨烈,不顾母亲的阻拦,执意要冒雨为我摘桑叶。
我清楚记得,我站在门口看着父亲披上墨绿色的雨衣,钻入瓢泼大雨中行走的背影……不久,天空中划过一道道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鸣,好像把天空炸裂开来,母亲焦急地把目光投向那漫天大雨的远方,嘴里念叨:“都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你看你!这样的暴雨天硬是要逼着你爸出门,真是不懂事!”此时的我,也开始担心起父亲来,后悔不已。
等待是一种煎熬,以至于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我蹲在门口,木然地望着外面滂沱大雨。不知过了多久,大雨渐渐变小了,天空也没有了之前那般狰狞恐怖,变得柔和清丽起来。这时,一个身影从远处的路口闪过,手里抱着一大把东西。我的内心一阵欣喜,我知道父亲安全归来,为我的蚕宝宝采回了桑叶。父亲一进门便高兴地对我说:“鬼囡,看,桑叶拿去,够吃好几天呢!”
后来,从父母的对话中得知,因为周围一大片地方都没有桑树,父亲一直跑到山里才采到桑叶。
我还记得,在我上小学那些年,父亲因单位公事经常出差,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我和姐姐带回好吃的零食。我清晰地记得有次爸爸从上海出差回来,人还未进家门便喊着:“岚岚!丹丹!”我和姐姐一听是父亲回来了,赶紧跑到门口,雀跃地叫着“爸爸、爸爸”。这一刻,我和姐姐感到多么幸福啊!而此时的父亲,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在我和姐姐的左牵右挽中走进屋里。打开袋子,先拿出一个大大的奶油蛋糕盒,然后拿出两盒酒心巧克力。我和姐姐瞪大了眼睛,稀奇地看着这些我们从未见过的甜品。爸爸说,这些都是从上海的商店里买来的。
现在回想起来,这蛋糕确实是我人生中吃过的最美味的一次,大概是用料好的原因吧,奶油如凝脂般,香滑且不甜腻,不像现在的奶油如稀糊状。蛋糕鸡蛋香味浓,绵软且密实,不像现在的蛋糕很蓬松很甜。现在的蛋糕总喜欢加入一些水果或其他水果香料。相比之下,我倒是更怀念当年父亲给我们买的这款纯奶油蛋糕。那蛋糕不仅有着亲情的味道,而且有着那个年代至纯的味道。
如今的父亲已白发苍苍,没有了往日的敦厚与豁达,变成了一个爱耍小脾气的倔老头儿。一段时日没见面,他便会生气。然而,依旧对我和孩子宠爱有加。
父爱如细密绵长的雨水,滴滴汇聚成溪流,流向人生的长河。
廖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