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东张西望,眼睛一亮,邻居二奶家窗台上,有一双破旧的解放鞋,鞋帮破烂,鞋头还有一个大眼。人家绝对看不出是一双有用的鞋。二奶儿子柱子叔,田里地里干啥活都打赤脚,砍柴的时候才舍得穿上它。
“叮叮,叮叮叮”,一阵清脆的声音响彻街头巷尾,那是“敲麦芽糖的”用小铁锤敲打敲糖的铁铲,招徕小伢子去敲糖。我顿时血脉偾张,溜到二奶家门前,二奶在门口补衣服,我眼睛一转,说:“二奶,狗娃朝门口池塘去了。”二奶听了慌忙站起来就走。
我吃完糖回家,二奶在门口送猪食看了看我。我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唇。她还笑了笑,好像没有发觉她家的鞋不见了。柱子叔每天中饭后,会趁着生产队歇工去砍柴,然后挑到外面去卖。今天中午他赤着脚上山了,回来时脚板被刺破了。有人问他咋不穿双鞋?他回道:“没关系,一会就好,鞋戳破可要花钱买。”
他们是不是不知道鞋被偷了?或者以为放在啥地方没有找到?呵呵,只要不知道鞋丢了的事,我就放心了。
下午,奶奶刚出门到菜园,家里没人,二奶轻轻走进我家,拿了一大捧“插田苞”,笑眯眯递给我,轻言细语地说:“这是你柱子叔在山上摘的,给你。”然后,神秘地说:“我家那双旧鞋不知谁拿去了。”闻言,我心头一紧。她继续说:“可能是哪个娃拿去换了麦芽糖。你若知道了是谁,告诉他千万别说出去,别人会学的。那样,也会害得大家放不了心,也害得伢子们都叫人怀疑。”
顿时,我无地自容。
徐新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