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盛夏,夏花绚烂,而荷花就是那最令人心醉的一枝。
听朋友说郊外有一处极为养眼的荷塘,景观甚是美,这就激起了我赏荷的冲动。夏日的荷塘,微风送来缕缕清香,荷花在随风摇曳的荷叶间亭亭玉立。一枝荷,绽放出倾城的美,入了心,刹那就是永恒。灼灼其华,撩拨我心,忆荷从来岁月香:回忆起我的家乡,回忆起家乡的荷花,回忆起儿时与小伙伴们在荷塘边的快乐童年,还有那几句朗朗上口的“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心有余香。
家乡溪河纵横,滋润着广袤的大地。童年的记忆里,几乎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都有小池塘,每个池塘里不仅有鱼,而且有荷花。夏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碧绿的荷叶像翠玉一般温厚,衬托着粉红色的荷花,呈现出盎然的生机,层层叠叠地铺展开来。站在池塘边,清风拂面,荷香弥漫,令人神清气爽。突遇一场夏雨,雨打荷叶,雨珠在叶面上活蹦乱跳,好像是晶莹剔透的珍珠。“珍珠”被雨点击散,又重新聚合。雨水聚多了,就成了水银般的一窝,阔大的荷叶无法承受它的重量,“一窝水银”便泻入池中,恰如南宋诗人杨万里所写:“却是池荷跳雨,散了真珠还聚。聚作水银窝,泻清波。”
小学时,我在课堂上饱含感情地朗读起“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诗句,心却早已飘到了自家的荷塘,许许多多五彩斑斓的天真趣事让人津津乐道。
中学时代,学了周敦颐的《爱莲说》。“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莲就是荷,对“与荷为邻”的我来说,这是知道的。只是在那段过去的纯真时光里还从未认识到荷的品格有这么高洁。
随着阅历的增长,知道万物可以抒情。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荷花象征着纯洁与高雅,它的清净不在于身,而在于心。荷花,以独有的品格和气质,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如盖的荷叶,紧贴水面却从不随波逐流;粉红的荷花,亭亭玉立,低眉颔首却从不弯腰。柔弱里带着刚直,风度高雅,秀丽端庄,这就是荷花之美:洁而不俗,娇而不浮,丽而不艳。
离开了乡村,置身于都市,只渴望有一缕淡淡的清香,带我回到故乡的那片荷塘。荷叶田田,远望是平视,近看是俯视,但我依然觉得,我们是在仰望,因为荷花从来都盛开在我们的景仰之上。席慕蓉说:“不能像佛陀般静坐于莲花之上,我是凡人,我的生命就是这滚滚凡尘,这人世的一切我都希求,快乐啊忧伤啊,是我的担子我都想承受……”只是,无论得意还是失意,贫穷还是富有,是鸿儒还是白丁,都不能阻止我们对真善美的追求,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那么,愿我们每个人都能像荷花一样给世界一份清风雅韵,从始而终都出淤泥而不染。
夏日品荷,整个身心都会被它浸染,淡看浮华,一池荷色净心尘。
张锦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