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的农村,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有一块磨刀石。
别看它们只是来自村后石山或从河滩上捡来的不起眼的石块,但最终成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工具。昔日的村庄,人们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朴生活,没有如今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和农用机械,家里、地里的农活,都必须依靠人力完成,铡刀、镰刀、斧头、砍刀、剪刀和厨房的菜刀等工具,几乎每天都要用到。天长日久,刃口难免钝了卷了缺了,此时就要上磨刀石磨砺。只需一盏茶工夫,损伤的刀刃马上又恢复了之前的锋利和光芒。
磨刀石一般都是有棱有角的条石形状,厚约五至十厘米,通常放置在庭院中的树下或房檐下等阴凉处,一端埋于泥土中牢牢固定,露出地面的部分约二十厘米高。用的时间久了,磨刀石平整的表面就渐渐凹下去,形成一道上弦月的造型。
磨刀石以砂岩材质居多。砂岩又称砂粒岩,是砂粒与胶结物(碳酸钙、黏土等)在长期压力作用下压缩、黏结而成的一种沉积岩,兼具颗粒均匀、质地坚固、耐破损、耐风化等特点。颗粒粗糙的磨刀石“吃铁块”,农家用它来开刃口或打磨缺口的刀具,细砂粒的磨刀石由于质地细腻,适合磨快磨尖刀刃。
磨刀时,先要找一条板凳坐好,身旁放一碗清水,身体前倾,右手攥紧刀把,左手指尖摁住刀刃,前推或后拉。磨刀石表面应保持湿润,打磨时要不断往上面撩水,以免因为干燥硬磨而损伤刃口,同时也可降低磨刀产生的尖锐刺耳的噪音。
另外,磨刀时刃口和石面的夹角应保持在二十度左右,切不可随意变化。角度过小,刀面会打滑,打磨不出锋利的刃口;角度过大,势必会造成卷刃或反刃。而且,刀面回拉时左手手指不要加压,否则也极易造成反刃。如果打磨得当,刃口逐渐变薄,刀刃也就变得锋利异常。
每年夏收,是磨刀石利用率最高的季节。农村形容夏收为“虎口夺食”,跟季节、跟天气抢时间,每个成年人下地割麦子都要准备两三把镰刀,一把用钝了马上更换一把。夜深人静时,各家院子里都会响起此起彼伏的磨刀声。镰刀磨锋利了,割起麦子来顺手又省力,还不耽搁时间,这正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
有些人家还会添置一块小磨刀石,放在案板旁。切菜时,如果感觉刀口生涩,就顺手往小磨刀石上淋几滴水,提起刀来“霍霍”磨个三五下,再切菜切肉时,就感觉锋利了很多。
过去的岁月里,磨刀石磨快了所有的刀具,也把农家简朴的生活磨得鲜亮动人。
魏青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