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平如镜。不再有“粟粒”浮出、翻滚,浮粟泉不徐不疾,不溢不竭,任凭巴掌大的一方天空在其怀抱——无穷地蓝,抑或风起云涌。
它,只静静地守着一方日月。
一千多年前,东坡先生“破天荒”领人凿开的这方泉水,仿佛它的使命已然完成,如今要做的,就是供人凭吊。
我也想流放。
只想去一个蛮荒之地,这里没有面具,没有道具,没有虚假的微笑;
没有wifi,没有烦人的手机铃声,没有“拿三千工资,每天要在小群三十次不厌其烦地回复‘收到’”,没有没完没了的工作;
只有大海、涛声,只有明月、椰风,只有螃蟹、青蛙、萤火虫这些实在亲戚。可以像当年的东坡先生一样,没有饭吃,只有野菜,那就来个“食阳光止饿法”,刚好可以减减我日渐隆起的腹部。
当一个人不再口吐白莲,他只想傻子般。沉默。他也想掘井,他也想“破天荒”。他掘的井水未必用来喝,可以洗心。他的灵魂,已日渐“模糊”,确实需要洗洗了。
宋朝的水,依然溢出,常溢常新;宋朝的云,还在井中堆积、卷起、云卷云舒;井前的人,不知换了多少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