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有言:“哀哀父母,生我劳瘁。”我的父亲一辈子都在劳碌,为了家庭,为了爱人,为了孩子,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努力承受；在我听不见的角落,无声坚守。
最近经常在朋友圈刷到有人晒吃榴莲、有人晒吃樱桃,每当这时我就想起了父亲,心里会涌起一股暖流,因为父亲一直都记得我特别爱吃的水果是黑葡萄。
我们家在农村,小时候常常能吃到父母栽种的无公害食品:白白的大米、有板栗香的红薯、软糯的甜玉米……我是吃着这些五谷杂粮长大的。
我在父亲的慈爱中长大,回忆过去,脑海里就会浮现许多温馨小事。
初中毕业那年,我考上了县里的一所重点师范院校,成了一名中师生。父亲可高兴了。
那年,父亲踩着陪伴他多年的自行车,载着我和一堆物品去师范院校报名。父亲那辆自行车一路“哐啷哐啷”响把我送到学校的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
我的三年师范生院校生活是公费的,为家里节省了不少钱,父亲为此很欣慰,但又觉得有些亏欠我。三年后,我出来工作,被分配到离家里有七八十公里远的山村学校当老师。我有了工资,总想给点父亲,可是父亲却无论如何也不要我的钱。他说,你刚出来工作,锅底锅面样样都要花钱,家里什么都有,不用买,也不用花什么钱,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读师范院校那三年,总能吃到父亲送来的时令瓜果。父亲想我的时候,便会踩上他那辆咯吱咯吱作响的老旧自行车,带上黑葡萄和自家种的玉米棒子来学校看我。父亲说只要见到我,心就安了。他每次返程时总不忘说上一句:好好读书,多长本领,什么时候都有用。
时光飞逝,我结婚后,怀上宝宝时,父亲还记挂着我爱吃黑葡萄的事。在我读师范那年,父亲在屋后的自留地种下了三棵葡萄,并给葡萄搭了架子。几年后,葡萄藤上结满了一串串又大又圆的黑葡萄,站在葡萄架下,抬头仰望,那玛瑙似的葡萄好不诱人。父亲一直精心守护着那三棵葡萄,就等着成熟的时候把它们采摘下来,然后不顾路途遥远,换两趟班车来到我工作的小镇住处。我见到父亲时,他一手拎着装了满满葡萄的篮子,一手提着用网袋套住的两只母鸡,高兴地说:“这是你最爱吃的黑葡萄,今年又大又圆又甜,你肯定吃不厌。这是自家养的老母鸡,你吃了,有营养,对你对宝宝都好……”听着父亲絮絮叨叨的话语,眼泪在我的眼眶里打转转,却不敢让他看到。
我生了宝宝后,父亲依然时时惦记着我。当年交通不方便,于是父亲就常常给我写信,用书信的形式来传达他对我的牵挂。我反复读着父亲的书信,就像见到父亲一样,就好像他就坐在我的面前,轻轻地和我说着话,感觉特别亲切。父亲不止一次在信中叮嘱我:要好好教书育人,好好过日子。
记忆中的父亲其实话语很少,他总是穿着干净的旧衣服,吃着简单的饭菜,长年累月默默地为我们这个家操持着。他从来不抱怨生活困苦,总能将生活中的各种不易独自承担并处理好。我就是在父亲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学会了做人平和、向善,做事勤劳、认真。
我很庆幸自己有一个憨厚温柔的父亲。即使我已经出嫁多年,有了稳定的工作,父亲依然用他独特的方式爱护着我。可家里有什么困难,他却很少告诉我,怕我担心。父亲就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为我遮风挡雨；又像一座大山,高耸挺拔,默默守护着我。
父亲的爱藏在他带给我的瓜果蔬菜里,虽然不能像其他父亲那样给孩子送房送车,但他在能力范围之内所付出的爱,已经足够多,足以让我骄傲满足了。
英国著名心理学家艾尔弗说:“父亲对孩子的影响巨大,会一点一滴地渗入孩子的血液,嵌入孩子的灵魂。”
父亲,您是我生命中最美的礼物,感谢您给了我生命,给了我无论何时何地都向善有爱的自信。
黄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