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乡盛产稻谷,金黄的麦穗,颗粒饱满,营养丰富,熬出的小米粥黏稠香酽,健脾养胃。每日热热地喝上一碗,仿佛身体注入一股暖流,瞬间胃里就温暖起来,肠胃会感觉特别舒服,所以我对家乡小米粥情有独钟。
当我长大走出家门,小米就成了母爱表达的最好方式。每次来城里,母亲总不忘拎上半蛇皮袋自家种的小米。
“现在超市啥都不缺,您何必劳心费力地把这么重的东西带到城里来!”望着气喘吁吁的母亲我心疼地说。
“城里卖的哪有咱们老家产的好,你吃我种的小米我才感觉放心!”母亲微笑着说。
知道拗不过母亲,就只好由着她的性子来。可种谷子却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播种、移苗、施肥、浇水,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花费不少劳动力。为了我能喝上小米粥,母亲就像照料婴儿一般精心对待谷子地。等秋天稻谷快成熟时,为防止麻雀来谷子地偷吃,母亲就用旧衣服做了四五个稻草人,让它们分散在地里看守谷子。风一吹,花红柳绿的稻草人迎风起舞,舞姿各异,看上去特别有趣。
知道母亲种地辛苦,今年我特意赶在收割稻谷的时候回家帮忙,我与母亲约好去村西头的稻田找她。习惯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城市景象,再踏上曾经熟悉的田间小路,过去熟视无睹的自然景色突然感觉美如图画。眼前是一个金黄色的世界,阵阵秋风拂面而过,成熟的稻子翻滚着浪花,好像金色的海洋,真是美丽极了。
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沿着崎岖小路前行,远远就看到母亲戴着一顶破草帽,左手挎着竹篮,右手拿着镰刀,正弓着腰收割稻穗。刚想和母亲打招呼,忽然一阵秋风迎面吹来,母亲瘦弱的身躯竟随风晃动起来,看上去就如同田里的一株稻穗。
“妈,我回来了!”我边喊着边走进稻田。母亲赶忙停下手中的镰刀笑着说:“今年风调雨顺的,谷子收成不错,可麻雀天天来偷食,这辛苦种出的粮食可不能让它们白白吃掉,要抓紧时间收割……”望着眼前头发花白,额头上浸满汗水、佝偻着腰的母亲,瞬间我感到一阵心酸。
这些年,父母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为供我读书省吃俭用的过日子。无论家里遇到多大的困难,都是宁可苦了自己,也绝不让我受半点委屈。好不容易供我读完书,又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为我买房安家。现在我在城里工作稳定,过上了好日子,可母亲依然生活在农村,一年四季与黄土地打交道。
如今,母亲老了,已经干不动农活了,我曾多次劝她不要再种地了,好好安享晚年,但她不听劝告,虽然别的庄稼不种了,但仍坚持种谷子。母亲说:“只要你喜欢吃我种的小米,我就会一直种下去,直到种不动为止!”母亲朴实的话语,让我鼻子酸酸的,泪水不禁浸湿了眼眶。
母爱如同小米,虽然微小,但粒粒都蕴藏着深深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