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忆起娃小时候的理发趣事。每逢要理发前,只要瞅到那把推剪贴近头,他就急忙把脖子如乌龟般缩回,或者把头如闪电般偏离理发师数米外。理发师好言相劝加一番温柔哄骗,好容易才把他的头掰正,但推剪一贴近,好家伙!他便“哇哇”大哭不止,似割肉一般疼痛。引得旁人无不聚焦于他,观众中有默默掩嘴偷笑的大人,有闪着讶异目光的小孩,有好心出言劝“莫哭”的慈祥老奶奶,也有听到他凄厉哭声而带着惊恐状把头靠近自家母亲的婴儿。此时,我一般只能站在儿旁,给予他慈母式的语言安慰。他哭声愈发洪亮,我心愈发收紧。无奈中,我只得把眼前混乱的一切当作是他在锻炼肺活量。往往一番折腾下来,儿的泪水、汗水、鼻涕,和着剪下的头发碎黏糊在一起。在终于脱离那可怕的“牢笼座椅”后,他把哭得发红的还带着残泪的眼睛望向我,一张小扁嘴里写尽了人间委屈。我于心不忍,便紧紧拥抱住他,用手抚摸几下他的后背。得到安抚的他,眼泪才渐渐打住,笑颜才慢慢又现于脸庞。
带儿理发,推门走进平常光顾的一间理发铺,一股浓烈的烟味把毫不设防的我呛得直掩鼻。
两父子倒是对烟味不甚敏感,安然坐下。看前面有人在理发,知须遵规守矩排队。静坐中,他俩眼光同时瞥过桌面,如同发现“新大陆”——桌上有牌。父子便开心地玩起来,几个回合下来,他俩打牌的兴致愈发高涨,儿往常输了牌,不管在理与否,总会不服气争辩。今晚却不在乎输赢,满脸笑容,那愉快的场面,让人觉得他俩不像是来理发的。如果不是烟雾弥漫,我定能安然观战。而我只能在一旁默默细数光阴的缓慢流逝,巴望着能快速轮到儿子。
我把目光投向理发师,乍看他明显是个“小鲜肉”,但却头披黄卷发,那卷发快垂到肩膀了。从后面看,你也许会疑心这是一位娇俏兼柔情似水的女子。往常我见他总是把头发一股脑儿扎在背后的,今晚却是散放下来,幸好耳朵两边各有两个蓝色发夹固定着,头发才没有调皮地出来捣乱,影响他的视野干扰他的工作。想来也有趣,我总感觉那蓝色发夹酷似我家梳妆台上的某一个,疑心他是不是也与我同样网购于某个电商平台。
理发师除了头发吸睛,穿着打扮也挺新潮,他上身着一件黑白花纹长袖休闲衬衫,下身挂一条破洞牛仔裤,脚夹一双阳春品牌“鸭仔拖”。他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下露出一截白嫩瘦长小腿。从整体观之,他的身材属苗条瘦高型的,这显然跟那些饮着奶茶长大的同龄胖墩男生不太一致。他脚踝上隐约显露文身,但看不清是什么图案。据说文身的人都有一段隐藏岁月的不足与外人道的浪漫故事,想必他也有过放荡不羁的青春吧。最令人惊讶的是:理发师鼻梁上竟然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闪烁间使他略带一股书生意气。
他此时服务的顾客是一位中年妇女,妇女披着一头齐耳短发,肉眼观之,可推测她头发从前是染黄过的。理发师那修长白嫩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如绣花针一般灵巧,剪下的发量似乎很少,只有短短的一小绺。与很多腼腆的年轻人不同,理发师非常健谈,声音的分贝也颇大,他一边工作一边和顾客攀谈,偶尔向在不远处洗头房里的顾客叮嘱上一两句。他一会儿拿起风筒帮妇女吹头发,一会儿又手持剪刀和梳子继续忙碌起来。
似是百无聊赖,又似是饶有兴致,我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中年妇女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轮到我儿了。他虽舍不得丢弃手中未打完的牌,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了镜子前,乖乖配合理发师在他的小脑瓜上忙上忙下。
我不禁忆起娃小时候的理发趣事。每逢要理发前,只要瞅到那把推剪贴近头,他就急忙把脖子如乌龟般缩回,或者把头如闪电般偏离理发师数米外。理发师好言相劝加一番温柔哄骗,好容易才把他的头掰正,但推剪一贴近,好家伙!他便“哇哇”大哭不止,似割肉一般疼痛。引得旁人无不聚焦于他,观众中有默默掩嘴偷笑的大人,有闪着讶异目光的小孩,有好心出言劝“莫哭”的慈祥老奶奶,也有听到他凄厉哭声而带着惊恐状把头靠近自家母亲的婴儿。此时,我一般只能站在儿旁,给予他慈母式的语言安慰。他哭声愈发洪亮,我心愈发收紧。无奈中,我只得把眼前混乱的一切当作是他在锻炼肺活量。
往往一番折腾下来,儿的泪水、汗水、鼻涕,和着剪下的头发碎黏糊在一起。在终于脱离那可怕的“牢笼座椅”后,他把哭得发红的还带着残泪的眼睛望向我,一张小扁嘴里写尽了人间委屈。我于心不忍,便紧紧拥抱住他,用手抚摸几下他的后背。得到安抚的他,眼泪才渐渐打住,笑颜才慢慢又现于脸庞。
如今少年的他,面对幼时惊恐万分的理发场面,早已泰然处之。年幼时的趣事,他定然抛却于九霄云外了。只有我这个母亲因回忆过去理发趣事而嘴角微微上扬时,心里不禁一声长叹:果然,时光不会永远静默于某个荒涯里,万事万物都在按照各自的规律生长、发展。
自然,我儿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