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的中秋节到了,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首《月亮船》:
月亮船呀月亮船
载着妈妈的歌谣
飘进了我的摇篮
淡淡清辉滢滢照
好像妈妈望着我笑眼弯弯……
月亮总是圆的时候少,缺的时候多,缺月弯弯,像极了一艘小船,载着思念,驶向圆满。
每逢佳节倍思亲,我所理解的佳节就是中秋节,内心觉得中秋节最为美好。也许,与那轮圆润到极致的月亮有关。
我年轻时工作在外地,每到农历八月,就会格外思念老家,很想回去看望爹娘,却较少成行。路途遥远是一个原因,当时没有法定节假日是另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爹总是在中秋节前给我打电话,说,别回来了,挣钱不容易,扔路上怪可惜的。就是,娘附和道,有那份孝心就中。
人回不去,我就跑邮局,邮寄些爹娘爱吃的食物,当然少不了五仁酥月饼。夜里我做了个梦,坐在月亮船上,飘呀飘,飘呀飘,朝着老家的方向。身在异乡,心向故乡,那份缱绻之情,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时光荏苒,先是老爹患脑血栓,好在治疗及时,能说话,也能走动了。然后是老娘患了阿尔茨海默病,需要有人照顾。恰好我退休离岗,干脆搬回老家居住了。
临近中秋节,姐姐、妹妹和弟弟都会拎着吃食过来,老娘咯咯咯咯笑个不停,仿佛中了头彩。
往年每到中秋节,娘总会在供桌上摆出圆月形状的月饼,其实是面饼。把发酵的白面揉妥,揪成团,一一擀成圆片,往圆片中间搁些白糖或红糖,在上面加盖一层圆片,周边捏出褶子,表皮撒少许芝麻,搁笼屉里蒸熟,面饼也叫芝麻糖饼。供桌上还有苹果、鸭梨,也有红枣,那是马铃枣,很甜,却小的可怜。更小的就是煮毛豆,挤出的豆粒微小,却咸香津口,连月亮都看馋了。
生产队时期,有年中秋节的傍晚收工时,一群女社员唧唧喳喳,都想拔些豆秧回家给儿女煮毛豆。娘在一旁帮腔,爹作为一队之长,只得顺势而为,发话说,一家只许拔一棵。女社员们顿时哗笑,每人挟一棵豆秧,乐颠乐颠地各奔各家。似乎有了煮毛豆,中秋节才算圆满。
今年,中秋夜的月亮亮晶晶、光闪闪的。我在供桌上摆放十几样贡品,尤其那盘煮毛豆,都堆得冒尖了。老娘因心脑严重衰竭,于去年隆冬不治而亡。此刻,她似乎瞧着那盘她最爱吃的煮毛豆,正微笑着。我心里一酸,禁不住潸然泪下。
月亮船呀月亮船,飘悠悠,荡悠悠,摆渡的是切切亲情,绵延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