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家中用过的旧物,积攒的旧衣物舍不得扔,用过的家具不舍得更换,尤其喜欢珍藏旧书、旧信……我总觉得旧物上有时光的味道和流年的印记,承载了太多喜怒哀乐,留下太多的故事。
新东西没有经过岁月淘洗,缺乏时光之手抚摸过的痕迹,更没有融入人的情感,总感觉生硬、呆板。而旧物,泛着温润的光,散发着往事的味道,像陈年的酒,韵味无穷,回味悠长。
我有一只棕色的旧皮箱,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用。多年过去了,旧皮箱早就褪色了,看上去就像个古董,可是我一直留在身边,习惯把最珍贵的东西放到皮箱最里层。搬过几次家,家人劝我丢掉它,我也觉得它与新家格格不入,就把它放到壁橱最顶端。虽然它被束之高阁,但我经常会把它搬下来,翻开皮箱,细数流年。这只旧皮箱对我来说就是一只沉落在时光河底的小舟,满载着遥远而温馨的记忆。我掌握着打捞它的密码,只需轻轻开启小锁,往事之门就会轰然洞开,记忆如蝶,扑棱棱奔涌而出。
我想,所有的旧物大概都有这样的功能。旧居难离、旧人难舍、旧情难忘。旧,意味着曾经一路相伴,曾经风雨与共。人们常说,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恋旧又何尝不是人之常情?岁月游走,掠过了太多的回忆,转眼间就物是人非。再回首,旧人旧事,旧物旧情,都有了沧桑的味道。
“旧”的魅力就在于——在漫长的时光中,酝酿出的温厚质朴之味、淳朴柔和之光。
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总喜欢在泛着历史色彩的地方驻足。一段老旧的城墙、一面雕花的回廊、一扇半掩的木门……岁月赋予它们丰富的面貌,上面有无数次摩挲过留下的痕迹,有千百年、千百次风雨来袭留下的痕迹,我仿佛听到遥远的岁月回音,也像穿越了时光长廊一样,回溯到往昔的繁华中。
大概人们都有和我一样的“旧”之情结。在时光遗留的片羽中,还原一个个生动的人物和故事,该是多么有趣的事。往事成飞鸿雪泥,穿梭在古今之间,翻阅斑驳的时光之痕,解读昔日的繁华旖旎,以及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满心都是惊喜和感动。
“旧”之情结,不是固守不前,不是抱残守缺,也不是一味沉湎过去；“旧”之情结,是一种珍惜怀念,也是一种不忘过去的深情厚谊。“旧”之情结,是时光书页上的一只蝴蝶结,装点着往昔,映衬着曾经拥有的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