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节气过后,冬意渐浓。初雪翩然而至的北方城市,让我想起“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句,“你那里下雪了吗?”成为我最近问候北方友人必说的一句话,朋友们在大雪的早晨也会提醒我注意防寒保暖,我也总是笑呵呵地回复说:“南方没下雪。”
这几天,冷空气到了岭南,小雨飘落,12月中旬的粤北,忽然有了冬的感觉,此时,我自然想到了南岭第一峰,这是岭南一年一度最接近雪的地方。不知道在今年是否能在第一峰看到白雪飘飘,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心里还是多少有了对雪的期许。
进入冬月,随着北方冬意渐浓,离开北方30多年的我,不知道还有没勇气奔赴一场与雪的约会,儿时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的画面,依旧如暴风雪般扑面而来,“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在暴风雪过后的早晨,窗户上结下的厚厚冰霜,漂亮的图案也给寒冷中的我们带来一丝乐趣,而窗外的树上挂满厚厚的雪,在阳光下毛茸茸的感觉又增添了一份冬日的美好。冬天来临后,北方的水库也会结下厚厚的冰,形成一个大大的天然滑冰场,虽然“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但在孩子们眼里,有了滑冰场后,冬天就好像不那么寒冷了。
曾以为在南方的时间久了,对雪的关注也会变得淡了,最多也就在冬至和春节那几天短暂的时间里。在每年新年花市上看到梅花时,“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的诗,还是让我觉得岭南的梅花缺少了点什么,我想那应该是雪吧。“纷纷暮雪下辕门”,大地一片雪白,风色寒厉,“夜寒不近流苏,只怜他、后庭梅瘦”,相比之下,岭南的梅花明显多了几分娇媚,在冬日的庭院开得灿烂。即便是广东第一峰上的梅花,也只是在穿过岭树的飞雪凝结的银色枝条上,略感寒冬的气息,原来“不悟风花冷”,雪花数千点的美早已刻骨铭心。
雪穿岭树作飞花。雪花飘飞的冬天,当然也就成为我最思念家的季节。到了一定的年纪,岭南的雪,江南的雪,塞北的雪,每一场雪都在现实中触动家乡清晰的印记,不管是纳兰性德的“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还是孔平仲的“试说途中景,方知别后心”,一片乡愁,在千峰万岭间的雪中,总是饮不醉乡情万里。
“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虽然不能“且共江人约,松轩雪夜棋”,但在冬夜的小雨中,静静遥想梅与雪相映成趣的那些好风光,那些雪中凝聚的万种情长,再一次不辞万里飘飞,穿林而来,“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隔屏凝望,千林琼花,片片含着春风,化作花的雪,美得是如此销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