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搬家,我就想到蚂蚁。
我如蚂蚁一般,搬了一次家。
两年前,孩子从小城镇来市里读初中,他小小年纪,第一次为自己的前途做出选择。选择的背后,他没有犹豫,为一份坚持付出了长大的努力。我是母亲,不是孟母,也可以三迁,过起了陪读的生活。
陪读,在异乡,举家南下。租住的房屋基本设施是全的,但总觉得少了家的味道。每有空闲我就陆续从家里搬运东西,我喜欢的书籍、屋内饰品,甚或窗台上的花。在出租屋里,抬眼望处有我熟悉的物象和芬芳;孩子也和我一样,装上他爱看的书籍,喜欢把玩的魔方,还有邻家女孩送的毛绒玩具小企鹅等。安静的时候,我们都沉浸在书里;放松的时候,他在旧玩具中玩出新意,也顺便翻腾出昔日里童年的欢笑。他笑,我也笑。出租屋里搬来了家的味道。
这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搬家。按照惯例,学校下学期换校区,我又要在短时间内依校而择新居。蚂蚁在寻找食物时东张西望,走走停停。我也是。蚂蚁会倾巢出动,我单枪匹马,从一个小区转到另一个小区,从一个窗口望向另一个窗口,打完一个电话再按向另一个陌生;同时借助中介的力量检索符合我的房源。城市之大,总有栖身之所。
新租的房屋在亚泰大桥东,原住桥西。一桥之隔,听起来似乎一喊就到了。其实实际距离有如余光中诗云:“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我要搬家了。
清点家里要搬走的东西,总觉得没有什么。当分类打包时才发现,我拥有的这么多。有些是必需的,有些可有可无,还有些已经被生活遗忘。我奔忙在这些“有些”中,一味在打着生活的名义索取,在索取中负重前行。当俯下身子,分拣这“有些”之物时,恍然如梦。梦醒时分,打包走必需的,可有可无中大件折旧卖掉,小件连同被生活遗忘的那些一并送人——收旧物者或拾荒者。
大包小包排列成排,像整装待发的士兵等一声令下即刻出征。他们是兵,是我生活行进的左膀右臂。我细细打量每一个,有的体格壮些,有的单薄些,工种不一样,自然有区分。我屈身低头,要么抱起,要么肩扛,要么斜揽,然后离开。像极了出征前的饯行。
经历过别离,也就能忍住哭泣,但挡不住老天落雨。
花是喜雨的。车只能停在了小区外,我把花从车座上搬下来,暴露在雨里。一盆幽幽绿草,一盆是藤蔓可缠绕盛夏一圈的绿萝,另一盆也是。雨不大,却足以淋湿久不出阁的花儿们。该淋淋天上的雨了,这饱含深情的天然滋养。我双手托着盆底,就没有手打伞了,伞在雨天被我的热情闲置了。
我和花走在雨里,花走进了雨的世界,雨渐渐打湿了花干涸的心扉。我只听到雨落花叶的声音,轻轻的,轻轻的。不能打破这段静寂的相逢相别,慢慢地走向新的居地。
我没有擦一下脸上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