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在阳东区雅韶镇,禾虫是我难以忘怀的童年美食。
儿时的故乡有一条小河,村里有部分稻田位于河涌的旁边。河涌与尖山河相通,每逢农历初一、十五天文大潮,上涨的海水自入海口沿尖山河水道上溯,一直漫延到村里的河涌及沿岸的稻田,之后再渐渐退去,潮水退后,尖山河淡水重新占据河涌。这一涨一退的咸淡水交锋,哺育了最优质的野生禾虫。夏秋早晚两造水稻孕穗扬花时,密密麻麻的禾虫随着潮水破土喷涌而出,农人们全家出动,趁机新鲜捕捞,满载而归。
禾虫学名叫疣吻沙蚕,为水生软体动物,属于环节动物门,多毛纲。初见禾虫者,十有八九会被它丑陋的外形吓到,然而品尝过它的美味后,几乎人见人爱。禾虫生长对水质的要求非常高,稍有轻微污染或喷洒过农药的地方都不能生存,是纯天然的原生态食材,禾虫富含丰富的蛋白质,营养价值极高,常被作为一种鲜美食材搬上餐桌,其吃法五花八门,除了常见的煎禾虫,蒸、炒、煲、炖、烤等均可。小时候,每次捕捞禾虫后,善于烹饪的父亲定会大展厨艺,用禾虫做出各式美食犒劳家人,共同品尝大自然的这份美妙馈赠。
禾虫煎蛋
清洗生禾虫是项技术活。不要用手直接捞起它,因为人手出汗有盐分,很有可能会导致娇贵的禾虫爆浆而亡,须用密孔的网筛盛装禾虫,再把网筛整个浸入清水中,轻轻反复浸泡冲洗几遍并剔除出杂质,洗净的禾虫要沥干水分;先煮一锅开水,待水煮开后,用漏勺盛着禾虫放下开水中焯熟,焯熟后的禾虫要立刻沥干水分,接着用刀剁碎备用;将鸡蛋打散成蛋液,跟剁碎后的禾虫一起倒入大碗中,加入适量油盐、生抽以及蒜蓉,搅拌均匀,半斤禾虫,最多搭配一颗生鸡蛋,以免蛋味喧宾夺主;热锅下油,缓缓将蛋液倒下锅,按煎蛋的程序用小火慢煎,起锅前再撒一把香葱。
禾虫煎蛋,金黄油亮,外表焦香,内里鲜嫩,百吃不厌,深得老人小孩的欢心。禾虫剁碎煎蛋,润滑鲜香;禾虫蒸蛋,更是嫩滑美味。
生炒禾虫
禾虫炒白萝卜,是一道有特色的小炒。先热锅下油,放下姜蒜爆香后,倒下洗净并沥干水分的禾虫用文火慢炒,直至把禾虫炒干炒香后装碟备用;白萝卜切成细丝,下油锅炒至八成熟时,倒下炒好的禾虫继续翻炒,翻炒1分钟后,放适量的调味料,然后熄火即成。
生炒禾虫,原汁原味保留了禾虫的鲜香,跟甘甜的白萝卜结合在一起,味道鲜甜无比,让人赞不绝口。禾虫除了炒萝卜,还可以炒小白菜之类,皆有异曲同工之妙。
禾虫煲鸡
鸡肉蛋白质含量高,脂肪含量低,富含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用新鲜的禾虫跟本地小母鸡搭配煲汤,营养滋补。将小母鸡剁成小块放入砂煲内,加入一片陈皮、两块生姜和几颗红枣,加入适量的清水一起煮;武火煮开后,滤去水面浮沫,转为文火继续煲30分钟,接着倒入洗净沥干水分的禾虫,转大火再煮5分钟便可熄火,下盐调味即可食用了。
鲜美的鸡汤有禾虫的参与,倍添鲜香,温补有营养。
腌制禾虫
禾虫是季节性食物,错过了捕捞季便难以觅其影踪。然而,聪明的主妇自有妙法延长禾虫的食用期。新鲜禾虫洗净沥干水分后,加少量冷水一起下锅,再放入适量的食盐(盐的分量可参考腌制咸鱼的分量);大火浸煮禾虫,煮至盐溶禾虫熟时,转小火慢慢烘干锅内水分,待禾虫完全收干水分时便可熄火,阳江人俗称的“禾虫咸”便制成了。“禾虫咸”晾凉后,装入干净的玻璃罐内,能贮存两三个月,随时可以取出来享用。 喝白粥时,夹一筷子加热后的“禾虫咸”拌粥,特别开胃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