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云:以纸质或绢质扇面为书画载体,肇始于三国时期“杨修为魏太祖画扇误点成蝇”。稍后成书的《晋书》,亦记有王羲之题扇之佳话。
时光无情,上述那些和璧随珠般的墨宝早已无实物可稽。现今,我们能见到的最早书画扇面,为宋朝亡国天子赵佶的草体绢本团扇。
书画扇面之风真正炽盛是在大明成化年间。怀玺二十三年的天子朱见深,政绩虽不卓著,但他不仅留下了价值连城的斗彩,还繁荣了书画扇面的创作。
及至大清王朝,书画扇面更是倍受朝野青睐。那些金榜题名的士子,每每拿书画扇面馈赠他人,既炫耀了自身的显达和学养,也传递了他们不忘旧谊的情愫。而那些失落的寒士,则往往借扇面的书画,宣泄心中块垒。
书画扇面除了多方位的感情承载力外,还兼具了物小惠大的品格。轻摇,可享清风徐来;静观,能赏扇上书画。正因为书画扇面抒怀、实用、把玩的多重价值,市场广阔,连市井小民也将书画扇面视为雅趣。
有些书画扇面除了寄情、遣兴、把玩、收藏之外,还跌宕着浓情豪气。
如清人有一扇面,画一二根虬枝蟠曲的老藤,三四颗晶莹丰腴的葡萄,上题徐渭七绝诗一首: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
名列扬州八怪的李方膺,在自画梅花扇面上以对劳苦大众无限关怀的情意写道:挥毫落纸墨痕新,几点梅花最可人。愿借天风吹得远,家家门巷尽成春。
自称江南第一才子的唐伯虎的书画折扇也分外有趣,扇面上画一只通身皎洁的公鸡,然后赋诗一首:头上红冠不用裁,满身雪白走将来。平生不肯轻言语,一叫千门万户开。
由此不难看出,书画扇面从形式到内容,都堪称千姿百态,纷繁的人情世态统被浓缩于寸绢尺纸的扇面上。
本来这些小小扇面所值无几,但它一经名人书、画,便立即身价倍增。正因为扇面具备历史、艺术、经济、文化等多重含金量,所以国家博物馆和私人收藏家,均重视名人书画扇面的收集。
从已知的材料看:名人书画扇面最为富宏的藏家,当是名画家吴湖帆。这位生长于状元渊薮苏、杭之地的画家,就藏有状元扇面七十多柄。值得庆幸的是,吴湖帆在劫难到来的前数年,便自动将状元扇面全部献给了国家,使其保留了下来,均藏于苏州博物馆。
世事沧桑。古代名人书画扇面早已如凤毛麟角难寻难觅了,由衷企盼现代书画家们“古为今用”“推陈出新”,将书画扇面这一传统艺葩延续、拓展,并赋予它健康的内容和生机勃勃的时代气息,以美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