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我都会给自己提很多问题,“这件事该怎么做?”“我今天的决定是正确的吗?”“这样处理的方法是不是有些欠妥?”……向自己提问是尽可能地寻找一个让自己更满意的答案,从而鼓励和肯定并推动自己继续向前。我想,我是这个世界上喜欢不停向自己提问题的人之一。芸芸众生,像我这样的人不知道多不多?
二十多岁创业时就养成了居安思危的思维习惯,这样的习惯不知道好不好,因为这样会时常让自己处于一种不断变化的幻象之中,时而凊晰,时而模糊。在一个舒适的环境中想象面对恶劣时该如何更好地生存,渐渐就会生出很多的勇气与坚定。记得有一次,和好朋友一起去看《荒野猎人》,夜幕降临时,一场巨大风雪正在袭来,男主如何安然度过零下几十摄氏度的一夜?朋友问我。我脱口而出:“我会钻到那匹摔死的马的肚子里避风雪。”电影继续,后面的情节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男主剖开了马的肚子钻进去安全地度过了一劫。朋友好奇地问我:“你是如何想到的?”我也问自己,我是如何想到的?也许是因为平日不断地发问养成的思考习惯吧。
悲观者的眼中,世界到处弥漫着悲伤,每天都会面对各种不同的痛苦,比如,工作的不如意,事业的低谷,与心爱的人分开,疾病困扰,亲人的离去,人际关系的复杂……生而为人,似乎痛苦总是难以避免。身边的一些朋友也常感慨“生活的确不易”。记得一次创业课上,有个大学生这样问:“老师,企业遇到问题可以找出短板,修补短板,逆境中企业可以重新整合焕发生机,那么,人心要是碎了呢?可以当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而恢复原貌吗?”我的回答是:“不行。但我们可以有更好的态度去面对。”我们的生活其实就是一种习惯了的生活,无论是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或与家人一起、某种生活方式、工作的环境等,你的习惯几乎就是你的生活态度。如果我们的生活突然遭到变故要做出改变,那些早已融入生命的习惯,如,爱的习惯、生活的习惯、工作的习惯……你是否具备了去承受改变的勇气和能力呢?有些习惯是根深蒂固的,在许多人的眼中,一些习惯就是一种既定的生活,一旦改变就会非常不适应,甚至痛苦。
就好比在生活中我喜欢茶和咖啡,每天如果没有喝茶或呷一口咖啡就会觉得心里少了什么,使用的器皿也成了一种习惯的惦念和喜欢,每日把玩欣赏,其中的奇妙感觉或许只有自己才说得清楚。感情越深越喜欢,越喜欢越爱,越爱越离不开……然而,日常中难免遇到心爱之物不小心摔坏了的情形,不舍得丢弃之心油然而起,便会想尽办法将破损处粘好修复。我有用黄金、白银、黄铜修补的玉镯、紫砂壶、坭兴陶和木制品、竹器,破碎的伤痕被工匠小心地修补,伤口明明还在却已被包裹,因着艺术的加工被赋予了更多的美感。看破损处修复后的精致,一小片金属在器物上镶嵌成为缺陷的修饰,是的,伤痕被遮掩了,仿佛经历了人世沧桑后被升华的感情,涅槃重生又融为一体,捧在手中别有一番滋味。
“器物既可修,人心应亦可。”面对缺憾,我脱口而出这样的诗句。在缺陷中找到更强大的力量,因物的“喜爱”而“惋惜”与人的“懂得”而“珍惜”,原来是同样的心境啊。
还记得有次和朋友喝茶,各自讲起生活中的一些经历,朋友感慨失去亲人的痛苦,经历病痛的折磨,失去自己曾经热爱的事业,甚至被自己的亲人不理解而疏远……面对悲伤,人应如何穿越悲伤去寻找内心的平静呢?面对人生的一切不如意,又该如何找到克服痛苦的勇气和面对未来的信心?想到现实,每个人都难免会遇到被别人误会、评论、怜悯、轻视的情形,我想,只有经历过痛苦才是真实的人生,也才是漫长人生旅途的必经之路,因为痛苦本身就是一种真实。人只要诚实地面对每一天的生活,接受痛苦,少些埋怨,正如那些懂得修补破损器皿的工匠们,用艺术之心去完美缺陷的哲理,我们的热爱就会一直在。
也许只有这样,人生才会得到真正的升华,我们才能穿越悲伤去品味生活本真的平静与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