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越是上了年纪,就越是感觉时间过得飞快。记忆中,春节换上的春联还红艳艳的,新的一年又来了。还真是的,我似乎能看到时间在指尖匆匆流逝的模样。岁月如白驹过隙,我在翻看相册时,看到儿子小时候过儿童节拍的相片,恍然惊觉自家娃已告别童年,成长为翩翩少年郎,可为什么我自己的童年却还历历在目呢?
30年前,我在那个山乡小镇度过了6年的小学生涯,从懵懂的孩童变成青葱的少年,经历了6个“六一”儿童节。那里有我难忘而快乐的回忆。
学校是镇中心小学,位于小镇最东边的山腰上,几栋泥砖瓦房和青砖平顶楼房将校园围成了长方形。因地势有高低,以中间的升旗台为界,靠山的操场比旗台下的球场高出了两米左右。升旗台周围有几棵高大的垂柳,花圃中盛开着老师从山里挖回来的百合花。升旗台两旁有几级台阶,升国旗的时候,师生们在低处的球场列队,面朝东边。彼时,望着高高飘扬的红旗,心里无比自豪。
学校虽小,但五脏俱全。那时还没有素质教育一说,可才华横溢的老师都兢兢业业地全方位培养我们。当时的老师们还自己作词作曲,谱写了一首校歌:“我们处在南乡的中心,全镇的目光注视着我们。这是殷切期待,这是无声的鞭策,我们肩负着使命呀充满希望……”旋律婉转动听,歌词催人奋进,激励着年幼的我奋发图强。
学校很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建立了完善的少先队活动室。活动室的夯土地板是我们少先队员们放学后一板一板夯实的。
每年的“六一”儿童节,学校都会编排文艺节目,在镇上的文化中心演出,既让孩子们得到锻炼,又给乡亲们带来精神享受。
老师们多才多艺,在“六一”到来前一个月左右,就开始组建学校文艺队,选拔喜爱唱歌跳舞的学生,利用周末和放学后的时间排练。歌曲是手抄的,有简谱有歌词,用油印机印出来,每人拿一张。有时候是用毛笔抄在一张大白纸上,红色墨水抄简谱,黑色墨水抄歌词,一目了然。然后用图钉将纸钉在黑板上,黑板是钉在两根木柱子上的拼接木板,靠着墙。图钉钉得多了,黑板上便布满了小坑印。
在这小小的文艺队,我学会了不少歌曲:“细雨蒙蒙落江面,船头撑开花纸伞……”“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小时候记的东西印象总是特别深刻,以至于我现在对这些歌曲还朗朗上口。
老师们不仅能歌,还善舞。覃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小伙子,编起舞来不比女老师差,几位年轻的老师一起编排舞蹈,一起教我们跳《弯弯的月亮》《天竺少女》……
有一年“六一”儿童节恰逢小镇的圩日,街上人山人海。上午,学校组织仪仗队举着彩旗、敲锣打鼓在街上巡游一圈,接受父老乡亲们的“检阅”。接着在学校开展游园活动,猜谜语、做游戏。傍晚,老师们给大家化好妆后带到镇文化中心,为乡亲们表演节目,老少同乐。
无忧无虑的童年很快就无声地成为往昔,后来,我也走上了讲台,成为一名老师。像当年我的老师们一样,我也组织学生开展“六一”儿童节活动。在孩子们开心的笑声中,我再次感受到童年的快乐。再后来,我告别了讲台,“六一”就变成了只需为自己孩子庆祝的节日。如今,孩子也长大了,这个节日就变成了回忆。
岁华何倏忽,年少不须臾。岁月走得太匆忙,转眼鬓已微霜,只在午夜梦回时,忽然忆起三毛的那首诗:
记得那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