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我一直都在努力,但学习成绩却不是很理想。
小学我是在燕寨小学读的。燕寨小学是百宜村小学的一个分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的,只知道村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在这里读书。学校建在小山坡上,有四个教室,经常是三个老师。
学校的房子都是泥砖、黑瓦、泥地,教室里的黑板是用两条杉木架起的,斜靠在墙面上。每张书桌都比较破旧,桌面凹凸不平,很难写得出工整的字来,桌面上的木刺常常会扎手臂。教室的地板是黄泥地,天气干旱的季节,地板上会有一层泥尘。同学们都不愿意穿鞋进去,因为那黄色的泥尘会染黄鞋子。校园里有一个宽敞的泥坪,南面种着一排四季青,没有围墙。
当时小学是五年制,这里能读到四年级,五年级就要到百宜村小学读了。我和堂哥总是早早地来到学校读书,每来一个同学就自觉进教室读书,早读是没有上课钟的,我们就一直读一直读,直到老师来敲下课钟。所以小学语文课本上的课文,每个同学都是能背下来的。
虽然是这样,但能考上初中的人仍然寥寥无几。升学考那年我没能考上初中,父亲要我复读。那年我十三岁了,在朦朦胧胧中知道了知识的重要和可贵,也懂得了学习机会的来之不易,于是更用功学习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年的学习,我考上了初中。
到了富罗中学,环境陌生,从未离开过家的我十分想家,好在有几个小学同学做伴。富罗中学坐落在大果坪上,南面临山,东、西、北面全都是居民。山和学校之间有一条公路,这条公路是进出学校的主要通道。学校大门前有一个大坪,用石灰砂石混凝土硬化的地面,约有五个篮球场大。大坪里有两个篮球场,木质篮球架是用水泥柱撑起的。这两个篮球场原是村民晒谷子用的晒谷坪,后来变成学校的操场,但周末和放假的时候还是有农户在这里晒谷子。富罗中学校园不算大,后因师生人数增多,在晒谷坪的西边又建起一排教室。
校园的建筑都是青砖灰瓦,坐东向西。校园里有几棵柚子树,花开的时候,浓香沁人心脾,也引来许许多多的蜜蜂。校园的东南侧有一个大礼堂,听父亲说他小时候曾多次来这里看戏。
从我家到富罗中学要经过白泥冲口和横跨富群河的小木桥,然后上公路,沿公路向西走十余公里的路程方到学校。我大多时候是骑自行车去上学,那时自行车是人们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自行车是哥哥割松脂油买的,已有些破旧,经常需要修理,轮胎补了一次又一次。遇上家里要用车时,我就得走路上下学或蹭同学的“顺风车”。
有一次,我和邻寨的一个同学骑着他的自行车回家。这自行车的手把有些松动,刹车也失灵,但那时安全意识极低的我们依然骑着它在路上跑。走平路还好,可有一条较陡的坡“马拐岭”,长约八十多米,路的一侧是二十多米高的悬崖,崖下河水湍急。到坡顶时,同学建议我们走下去,我说我来骑,不怕的。他不加思索地说你敢骑我就敢坐。于是,我骑车,他坐在车后座,两人就往坡下疾驰。开始车速慢还较稳定,车子出去二十多米后车速渐渐加快,松动的车把就不听使唤了,加上路是沙石路面,还被拖拉机“刨”得坑洼不平。车一下往右,一下往左,时而跳跃,令人心惊胆战。我牢牢地控制着车把手,拼尽全力让车平稳。好不容易下到了坡底,车平稳了许多,我把车停了下来。这时我才发现同学的拖鞋有一只已经消失了半截,另一只的鞋底也被磨得不成样子了,原来他是用自己的鞋来当刹车,才让我们有惊无险。
在学校里我们吃的是百家米,同学们都要从家里带米来,再把米换成饭票。每天的菜要么是空心菜,要么是红薯叶,要么是油麦菜,要么是青椒、南瓜、青瓜之类的,有时是几块豆腐乳。
吃了百家米,常思百样事。晚上宿舍里同学们都已安睡,窗外的月亮洒下淡淡的白光,静静躺在床上的少年,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个天真烂漫的画面:时而闪现松山的田野;时而是大岩冲的瀑布;时而是女同学漂亮的脸蛋;时而是天空游动的白云……我都是在这种浮想联翩的状态下渐渐进入梦乡的。
时光匆匆,初中生活一晃就过去了,我学到了知识,结交了许多朋友,相知了老师。
初中毕业后能考上高中的人又是寥寥无几。我也许是运气好,在考上高中的几个人中,榜上又有我名。
进入昭平一中,离家更远了。不过几年初中生活已让我对校园的集体生活习以为常,我很快就适应了。
高中的生活除了上课就是忙于吃饭,忙于找水洗澡,匆匆做完这些事后,又回到教室看书学习。偶尔,我们也会跑跑步、打打球,但不会在这些方面花费太多时间。高中是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之一,这点大家都明白,所以谁都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不过,放假回家,我还是要帮家里放牛的,只是在山上我不再学李小龙踢腿,不再学李连杰打拳了,坐下来就是看书学习。
我的少年时光随着一次次日出日落匆匆隐没,我也在一次次日出日落中朝理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