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忙忙碌碌,皆为碎银几两。碎银再多,所求不过是一间房子,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碗。凡人烟火,不过一碗热汤。
作家汪曾祺在《人间草木》里说:“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普通的寻常百姓,求的可不就是这一碗人间烟火吗?
不论什么季节,一碗热乎的香甜可口的饭菜,总能慰藉人的身体和心灵。
像这样寒冷的冬天,在这渐渐冷淡的季节里,唯有食物可以抵御身体的寒冷,也可以治愈人心的困乏。
自小我便爱吃,能吃,可并不怎么挑食。青菜瓜果肉蛋和鱼,统统都吃。蔬菜里唯独不爱吃的两样是茄子和藕。当然,如果是用莲藕炖排骨汤,又另当别论。我打小就不爱吃茄子,记得小时候,母亲用辣椒蒜末清炒茄子,只吃两口,我便胃里不舒服。一直到成年,几乎不怎么吃茄子。谁知,对茄子望而却步的我,结婚后碰到了一个爱吃茄子的男子。你想,这世间的事,竟然如此巧妙,冥冥之中充满了禅意和不确定性。
婚后的几年,我家的饭桌上基本看不到茄子的影子。因为自己不爱吃,也不怎么会烹饪。可是对面坐着的那个挑食的他,整日念叨着茄子。无奈,我亦只能去市场买来茄子,不会做?可以研究各种做菜的视频,照葫芦画瓢地烹制,时间一久,竟也做得像模像样。他吃得不亦乐乎,我也乐乎。
若要问我的最爱,那当是豆腐。自小爱吃豆腐,恨不得天天吃。明代诗人苏平曾在《咏豆腐诗》中说:“旋转磨上流琼液,煮月铛中滚雪花。”诗中呈现了当时豆腐的制作工艺,一直延续至今。宋代著名文豪苏东坡不仅会写诗,还是一位十足的“吃货”,对豆腐也情有独钟。他在《蜜酒歌》中写:“脯青苔,炙青莆,烂蒸鹅鸭乃匏壶,煮豆作乳脂为酥,高烧油烛斟蜜酒。”苏东坡不仅爱吃豆腐,还研究豆腐的做法,在川菜中至今还流传着一种美食叫“东坡豆腐”。豆腐雪白,形态似乳,有北豆腐(老豆腐)和嫩豆腐之分,入口绵密,不论煎炸炖煮清蒸凉拌都是美味佳肴,老少适宜,深得百姓的喜爱。
记忆中,父亲也爱吃豆腐。记得小时候,我家的饭桌上经常出现煎豆腐、豆腐汤等。父亲吃得美滋滋,兴致好时,还会喝上二两红星二锅头。如今,作为一个“吃货”的我,变着法地做豆腐:鱼头炖豆腐、凉拌豆腐、豆腐滑蛋、煎豆腐、麻婆豆腐、肉末豆腐……在我的“影响”下,先生和孩子也渐渐爱上了豆腐。豆腐是亲民的美食,它的营养价值极高,含人体必需的多种微量元素,还含有丰富的优质蛋白,素有“植物肉”的美称。除了豆腐,我钟爱的菜还有香菇、木耳、豆芽、海带等。香菇里特有的香气让我沉醉,它可以和各种蔬菜肉类搭配,不论清炒炖煮都鲜美爽口。每次回老家,我刚坐定下来,母亲就从厨房里钻出来,热切地问我饿不饿、累不累,说着就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香菇鸡汤,看着我吃完。每每这个时候,我总是感慨落泪,辛苦一生的母亲,心里始终惦记着子女,很少有自己。在母亲那一代人的血液里,给爱的人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家常菜,便是全部的爱意流淌。也只有这个时候,同样身为人母的我,才能感受到孩童般的放松和自在。
人间烟火味,不过平凡生活中的一粥,一饭,一花,一叶。
一碗热汤,一碗粥,一碗面条,一碗清茶,就是一碗人间烟火。寻常人家的日子,就是这样吃着,过着,闹着,乐着,自在着。我喜欢将多情的心,藏于世俗的烟火中。将生活的各种滋味,化作一碗回甘的香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