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仅52岁的弟弟突发脑梗,让我们措手不及。
那天傍晚,我接到他同事打来的电话,连忙冒着大雨将弟弟送到中心医院。挂急诊、做检查。做检查的时候,弟弟说话都是含糊不清的,他艰难地向医生叙述着病情,医生看他左手不能抬起来,左脚也不能走动,细心的护士还发现他的脸部左侧口眼都歪斜了。这都是中风的症状。
等到脑部CT片子的结果出来,已是晚上10点多钟了。在一个护工的帮助下,我用轮椅把弟弟推到住院部。
到了住院部,护士站护士又给他做了几项检查。检查结束后,这才住进了病房。不一会儿,有护士进来给弟弟打点滴药水。趁着弟弟打针的间隙,主治医生叫我去办公室谈话并签字。
那个医生姓周,很和蔼的一个美女医生,说话轻声细语的,让人如沐春风。但从医生严肃的口吻中,我就知道弟弟病情的严重性了。脑部CT显示的结果是:严重脑梗。这种病一旦“摊”上了,要终身服药。周医生安慰我道,好在病人送来及时,从目前情况看,中风的症状不是很明显,你弟弟的主要症状就是头晕,双脚不得力,身体左侧尤其明显。随后,医生开了好几张检查单,让我第二天早上带弟弟去做检查。
在我的印象当中,弟弟的身体一向很好的。有段时间,他曾连续上了半个月的夜班,精神还蛮好的。身体好,这也是他引以为傲的。
前几年,弟弟离婚了,一个人生活。绳子专挑细处断,病疼专挑苦命人。想到孑然一身的弟弟,我在走廊处泪如泉涌。但在弟弟面前,我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更不能让他看出我哭过。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才回到病房。我没有告诉他实情,只是跟他说,既来之则安之。怕影响到其他的病人,我的说话声很低很低,只是很坚定地告诉他:该怎么治疗都听医生的,该怎么用药让他不用操心,费用的事有我和小妹老七想办法。
住在病房里的五位病人,弟弟是年龄最小的一个,但病情却是最严重的一个。他病床的架子上挂满了药水,护士说,要打8瓶药水,让陪护的我警醒点,不要睡着了。深夜1点多钟,我侄儿过来了,我们俩人换班守在病床前。
第二天,早上7点多钟,有护士来给弟弟抽血,我则把医生开的检查单都拿去预约排队。彩超检查在病房的一楼、全身CT的检查在3号楼一楼、颅脑气泡检查在门诊三楼,还有一项检查在门诊的二楼。医生说那四项检查都非常重要,都需要提前去预约排队的。
从3号楼到1号楼再到6号楼,从CT室到彩超室,每进一道门,弟弟都回头看我一眼,那依恋的眼神让我心疼;每出一道门,我都要抓紧弟弟的手。弟弟是我血脉相连的人,疾病的痛苦离他那么近,我只想竭力抓紧他的手,安慰他。
下午,我四姐和几个外甥都来医院了。前年我大姐、二姐相继去世。我四姐一跃成为了“大姐”,成为了“娘”。看到四姐来了,弟弟顾不上病房里那么多人,一个大男人伏在四姐的肩头哭得伤心。四姐说,莫哭,莫哭,现在医疗技术发达,病一定会治好的。
打了3天针吃了3天药后,弟弟的病情有明显好转。弟弟的主要症状就是头晕,身体左侧手脚没得劲,不能很好协调身体,导致他不想动,只想躺在病床上。但医生说,要想恢复得快,打针吃药只是一方面,还必须靠患者自己多活动且进行功能性的训练。她还帮我们找了个功能医师,到病房来教我弟弟做了几组动作。住院期间,我每天督促他咬紧牙关一遍又一遍地练习那几组动作,只是为了他以后不躺在床上,生活能够自理。
弟弟在医院住了10天,我和侄儿在医院守了10天。父母不在了,大姐二姐不在了,我们就是弟弟的“守护神”。在同病魔的斗争中,弟弟赢了,我们也赢了。因为,亲情的背后是血脉相连,是手足情深,是真挚陪伴,是亲人间温暖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