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一到,水仙花开,原本萧瑟苍白的季节也因此多了几许亮丽,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变得格外舒朗。
家人给我发来老家院里一簇水仙花开的照片,叶子碧绿,洁白的花儿挺立,显得格外高雅。我的心顿时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回去,就在庭院里,搬张小凳子,坐在这一丛水仙花前,看它袅娜地开,看它悠闲地在风里摇摆。我呢,就托腮安静地做梦,像儿时般,做一场小女孩的梦,等到父母的叫声把我唤醒,梦醒了,花香也染了一身。
真是美好,无忧无虑的年纪,什么也不愁。每天的盼头就是上学、放学。要早早地起床,从不迟到,背母亲亲手做的碎花小布包,去学堂,完全是个乖学生的样子,然后期待早点放学,可以回去看我的花儿。
我的院里种了许多花,有凤仙花、月季、满天星还有水仙,它们在不同的季节开。寒气逼人的冬日,大家都穿厚棉袄,我的其他花草也都枯了,唯那簇水仙精神饱满地展翠吐芳。有时我在屋里写作业,写累了,抬头一看,就能看到院里的它,亭亭玉立、春意盎然,我就好似浑身充满力量。
在水仙花一年年的陪伴下,那读书的女孩一路升学,离那个有花的庭院越来越远。忙碌的生活让人没了蹲下身陪一丛花开的闲暇,也没了花香中做美梦的兴致。直到有一天,去朋友家里做客,看到她窗台上一朵朵淡雅的水仙。不同的是,老家的水仙长在泥土上,她的水仙养在玻璃缸里,一缸清水,几颗石子,素雅的让人着迷。
就着那淡淡清香,我们在阳台喝茶,她举手投足间尽是从容淡静,很难想象半年前的她刚经历过伤痛。因婚姻突遭变故,那时她状态不好。“生活实在艰苦,我怕撑不过去。”她说。大伙儿也替她着急,想许多办法逗她,却又明白,她还是要靠自己熬过去。
所幸,现在她一切都好,不消沉,积极向上,甚至还爱上养花。临走时,她送了我一盆,看着眼前的水仙,我突然笃定,她既然有面对困难的勇气,那就一定有把生活过成芬芳如花的信心。
那水仙我养得极好,置放于几案上,瓶里扔了几颗配石。花开时,清新淡雅,让人想起黄庭坚的诗:“得水能仙天与奇,寒香寂寞动冰肌。仙风道骨今有谁,淡扫蛾眉簪一枝。”果真是凌波仙子,让人惊艳。继而又想起朋友,原来只要你真诚地热爱生活,在安静温柔中积蓄力量,熬过孤寂的时光,总能迎来花开圆满。
又一年水仙花开,照片里,老家的水仙一片淡雅之姿,那清丽迷人的花,让人的心也不由柔软。
水仙,水仙,请认真地开,静默地等待,相信岁月会有更好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