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岁月无痕。不知不觉,我离开家乡烟楼村已20多年了。
也许因为家庭的变故,我很少回去。即使偶尔回去一趟也是行色匆匆,但爱乡情怀依然不变。所以,村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村里人的一颦一蹙、一举一动,总是让我难以割舍的眷恋。
烟楼,位于徐闻县新寮岛之南,是一个临海而建、古朴宁静的村庄。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烟楼是个沙土祼露、树木寥疏、杂草丛生的村落。村庄里随处可见竹壁泥墙斑驳、茅草盖顶、板门残缺不全的农舍,给人一种苍凉的感觉。它带着沧桑的纹痕,依然印刻在我心里,现在想起来,还有丝丝的忧伤。
一个暖阳融融的春日,我驱车回到久违的家乡——烟楼村。车子缓缓地停靠在村口,步入约2000平方米的小广场,我就觉得自已仿如置身在一个多姿多彩的美丽空间,不再是穿行在树木苍老、岁月痕深的时光里了。
小广场四周多是古色古香、青砖黛瓦的建筑。耸立巍峨的村门牌坊,嵌在牌坊顶端的“烟楼村”三个隶体字引人注目;具有雷州半岛风韵的祠堂,民族英雄关云长庙宇,三雷地下革命联络站纪念馆,还有落成不久的文化大楼、演出大戏台、石雕叠彩的“思乡亭”交相辉映,不但呈现出远古韵味与时代气息相吻合的风貌,而且在枝繁叶茂的古树摇曳的动感交汇中,营造了浓浓的民俗文化、红色文化、生态文化的氛围。在厚重的文化沉淀里,让我感受到湮没在历史尘封中的烟楼已容光焕发,热情迎接久别重逢的亲人。
热情的兄弟把我引进村里,信步行走在通向村中的一条宽敝的水泥铺设村道,又走进井然有序的小巷,一座座门庭向南、鳞次栉比、几乎清一色瓷砖墙体装饰的农舍,整洁而光亮在我眼前打开。它带着淡素清纯的时代气息迎面扑来,昔日破旧的茅草屋、以及斑驳的残垣断壁已绝迹。沙土伸出一条条通往家门的硬底化村道小港,把每幢小楼连接起来。楼房与楼房之间的空地上绿树婆娑,庭前院后花草争鲜斗艳,有的小楼阳台上还摆放着花卉盆景……要不是走廊道悬挂着捕鱼捞虾的网具,我怎么也不敢想象这就是我昔日的烟楼村。
怀旧,成了我镌刻回乡永恒的魂系。昔日的村庄里,凡是给我孩提时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总会想去看看的冲动。在童年伙伴阿谦陪同下,我来到村前海边,走了一圈,那曾经是我很熟悉的地方竟然有点陌生了。我瞪大眼睛反复辨认,反复记忆,眼前仍然模糊一片。也许阿谦看出什么来了:“老兄真的认不出来了吗?这里是咱俩小时光着屁股经常在一起捏泥团,或是捉海马的那片海滩啊!”他说后,我再次把眼睛睁大,从模糊的视线里,才开始怀疑自已记忆的可靠性。在我的记忆里,昔日那片海滩全是裸露的沙窝和泥沟,如今映入眼帘的是,一丘一丘、一块一块的养虾塘,星罗棋布似的,一缕清风吹过,碧水盈盈,微波荡漾,放眼远望,每口虾塘里,都有虾农忙碌的身影。虾农全是烟楼村兄弟,他们三三两两,划着用泡沫制作的舟排撒网捞虾,网起网落,人欢虾跃……捞虾的兄弟个个笑逐颜开,几乎每条皱纹里都闪烁着丰收喜悦的光芒。我心也随之波动,情不自禁地打开照相机“咔嚓咔嚓”把这个捞虾的场面装进去了。
伫立在大坝上,望向已退潮的大海,三条港湾交汇处是一片约3000亩、盘根错节、苍劲葱绿的红树林,在潮起潮落中,仿如永不退役的卫士,倔強地固守着这片喧嚣的海域。捕鱼的舢板仔、槽白仔船在红树林环抱的港汊悠悠穿梭,红树林里偶尔飞出的白鹭从船头穿过,“嗖”的一声又往红树林深处飞去。
夕阳缓缓西沉,我和阿谦坐在汽艇上,在方圆5平方公里的海面游览一圈后,又穿行在港湾深处,观看村民撒网捕鱼,生猛活蹦跳进网肚的鱼鳞光闪闪。这时,落日的一片金黄伴着船影倒映水面,让我领略到“夕阳底下鳞光闪,渔舟泛澜溅水飞”的意境。
上岸回到村里,已是暮色浓浓。用过晚餐后,阿谦送我出到村口。再次回哞凝望时,文化广场闪闪烁烁的灯火跳动着诱人的光影。此刻,我觉得生我养我的烟楼村已跨过岁月的坎坷,沐浴着明媚的春光,在乡村振兴的打造中昂首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