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寒冷腊月,前几日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穿着短衣短袖的人们,这几天气温却像过山车似的急剧下降,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吹得窗户咚咚作响,冷得让人瑟瑟发抖,却难以见到下雪,这就是河池的冬天。
我来河池20多年了,未曾见过一次雪。每到冬天,打心底里盼着能下雪,却难能如愿。雪花飘飘,只存在于网络上、朋友圈中。此时,我最想念故乡,怀念故乡的冬日,想念故乡的雪……
我的家乡地处安徽皖南山区,每年冬天都要下三四场大雪。初下雪时,天空灰蒙蒙一片,雪花夹杂着雪子,落到地上立刻就化成水,俗称“湿雪”,这种雪是成不了积雪的。待下了一会儿后,雪花就慢慢变大了,鹅毛般的大雪密密麻麻地飘落下来,这种大片的雪花,落到地上不会化成水,积少成多就变成了积雪,俗称“干雪”。倘若此时,坐在屋檐下,脚边放着一个陶泥制成的火炉,捧着一本喜爱的书籍,看着漫天雪花飘零,花开雪舞,密如繁星,静静地铺满了整个世界,望着远山由青黛变成皑皑白色,也是一种人生顶级享受。
大雪下一夜,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竹折声。次日清晨,推开大门,跃入眼帘的便是缤纷的冰雪世界,那漫山遍野的雪白,淹没了山间野径,给大地铺上了一块银毯。天高云淡晴方好,万里江山一片白,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耀眼,随手一抓,触碰到的却是像脆饼一般的薄薄冰层,里面才是柔软的积雪。融化的雪水顺着瓦沿边滴落,凝结成冰,屋檐下便“长”出了长长的冰溜子,晶莹剔透地排成一列。儿时,最喜爱用长长的竹竿从屋头一路打到屋尾,冰溜子便纷纷掉落地上摔碎。见到雪,调皮捣蛋的小伙伴们都兴奋起来,纷纷跑到屋外,高兴地玩起了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冻得龇牙咧嘴也不停歇,不时地双手捂嘴,哈气取暖。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寒冬腊月的下雪天,冰冷刺骨,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上学是最艰难的。小时候村里不通水泥路,去学校全靠两条腿,穿着胶靴,踏进齐膝深的积雪里,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前行。老家离小学有三四里路,每逢下雪天上学,母亲不放心,都要来回接送,趴在母亲的背上,行走在一望无垠的白雪世界,无论多么寒冷,心里都是暖暖的。
河池的冬天,最低温也不到0度,不结冰不下雪,温暖宜人,少了一份清冷的美丽,多了一丝温情的暖意。只有去到南丹、天峨、环江等地的高海拔山区乡下,才有机会见到冰雪和冻霜。
儿时见惯了雪,长大后却又多年不见雪,对于远离家乡多年的游子来说,冬日赏雪,成了一种奢侈,一种遗憾。因而我时常触景生情,每逢冬天,在河池见不到雪,就会怀念家乡的雪,由此想念家乡,怀念故土,思念亲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故乡的感情也越来越浓,那是远在他乡的游子梦里常驻的地方,有儿时的快乐,有父母唤儿吃饭声的回味,有偎依在娘怀里的香甜,有少儿勤奋读书时的甘苦,有委屈流泪的影子,有一种久久不能忘却的情怀!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禽兽尚且如此,何况人乎?一头是魂牵梦萦的乡愁,一头是四季奔波的生活,相隔千山万水,亲情血脉相连,乡愁,是异乡游子说不完道不尽的诗。参军来壮乡,一去二十年。壮乡变家乡,故乡成他乡。不见故乡人,空见故乡月。待到白首归,复续故乡情。
杨继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