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接儿子放学回家,水顾不上喝一口,也顾不上看管儿子,我连忙系上围裙在厨房忙开了。择菜、洗菜、备料、炒菜……儿子见状,在厨房里时而跑来跑去,时而瞅瞅我炒菜,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妈妈,过年还有多长时间啊?”我边炒菜边回答:“快了,大概10多天吧。”“哦!要过年喽!”儿子高兴地叫起来。
兴许儿子的话语触动了我,霎时,我脑海里某个儿时的片段在回放:一天,放寒假的我从外面玩耍回来,路过邻居家,一股香味儿时浓时淡地从窗户里飘出来。我凑近一看,邻居王奶奶正在厨房里炒花生,漆黑的煤炉上架着一口大铁锅,右手拿着一把锅铲在锅中不停地炒着,花生伴着沙子在锅中翻滚,不时地发出“沙沙”的响声。
“炒花生!”我眼睛一亮,眉头微微一皱,转身就往家跑去。我急冲冲地跑回家,推开门对正在做饭的母亲埋怨道:“妈妈,隔壁那个奶奶都炒花生了,你怎么还不准备过年的东西呀?一点都不像要过年的样子嘛!”正在炒菜的母亲听到我突然这么问,笑得前仰后合。那年我7岁。直到现在,母亲一回想起来这件事情都会笑个不停。
事实上,母亲是个非常聪慧能干的女人,为了让我和姐姐能过个热热闹闹的年,总是想尽办法做各种各样的传统美食:炒花生、炒瓜子,做薯片、年粑、肉糕、肉丸子、萝卜丸子……但凡是别人家有的我家必有,别人家没有的我家也有。母亲的厨艺总让周围的邻居和亲戚朋友啧啧称赞。
我犹记得,厨房里,父亲一边用漏勺轻轻划拉着油锅里被炸得“嗞嗞”响的肉丸子,一边端起母亲为他泡好的茶漫不经心地啜上两口。母亲则站在父亲旁边,将白晢的左手伸进满盆的馅料中抓起一小坨轻轻那么一捏,一个球状的馅料从食指和大拇指间滑溜出来,再用左手的小勺子将球状馅料划到油锅里。此时,油锅里的油正冒着热气不停翻滚。
我和姐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炸肉丸子的油香味儿从厨房里飘出来,惹得我和姐姐不时地吞口水。姐姐最嘴馋,偷偷跑厨房里乘母亲不注意从篮子里拿起一个刚炸好的肉丸子跑出来,只听见母亲一声喊:“小心烫,等凉一凉再吃!”
等到炸出两锅肉丸子工夫,母亲特地捡出一大盘放一边凉一会儿,喊我和姐姐来吃。刚炸的新鲜丸子吃起来又香又酥。吃完一个再吃一个……不知不觉间,那盘子里的肉丸子被我和姐姐吃得精光。在父母的眼里,我和姐姐的吃相很可爱,用他们的话来讲,就像两只小猪仔。母亲看到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轻声嗔怪道:“看你们俩,慢点儿吃!”
过年对孩子来说,不仅仅是可以吃到美食,更是喜欢看父母在厨房进进出出忙碌的样子,喜欢感受这家中热闹喜庆的氛围。
父亲母亲现在虽然没和我一起生活,但每到除夕前两天,母亲总会提醒我别忘了买春联和鞭炮。告诉我大年三十贴好春联,除夕夜晚12点准时燃放鞭炮,叫辞旧迎新;告诉我别忘了大年初一早上燃放鞭炮,叫开门大吉。
我心里想,怎会忘记呢?我要把父辈带给我的幸福和温暖传递给我的下一代。我要将传统节日中那份充满爱的仪式感,世世代代延续下去。
廖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