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头,别名繁多,如红梗菜、鸡儿肠、路边菊等,其生命力顽强,遍布我国的大江南北,无论是田野边缘还是山间小溪旁,皆可见其身影。每当春天的脚步渐近,万物复苏,油菜花的芬芳弥漫在田野间,马兰头便迎来了它的盛放。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它或许只是不起眼的野菜,但在我心中,却承载了我的年少时光。
我家坐落在宁静的乡村,小学时期,班主任总会在每年的春天带领全班同学前往田野、田埂和小山上剪马兰头。我们手里一人一个藤编的小篮子和一把小剪刀。我们沿着乡间小路,感受着春天的气息,寻找着马兰头的踪迹。
大自然在这个时刻,无疑是最美的时光。田野里,油菜花金黄一片,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山间,野樱花、野茶花争相绽放,为大地增添了无限生机。而梅花无疑也在这个时刻竞相绽放,它们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飘落,偶有一两瓣飞入我们的藤篮里,增添了几分诗意。阳光慵懒地洒在我们的身上,虽然不热烈,但足够温暖,仿佛春风的抚摸。我时而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时而低头寻找马兰头的踪迹,阵阵青草之香游走在鼻尖。
马兰头刻在我的年少时光中,与它的美味密不可分。我每次将剪好的马兰头带回家中,然后与母亲一同细致地清洗,去掉那些枯黄的部分。母亲总是耐心地告诉我:“晓杰,这马兰头一定要记得先焯水。”我深知,这焯水的过程不仅能去除马兰头的一部分苦味,更能赋予它滑嫩的口感。我在边上看着母亲炒马兰头,没过一会儿,一道马兰头豆干炒春笋就已经出锅了。我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细细品味,那淡淡的清香诉说着春天里的故事。
随着岁月的流转,我逐渐长大,学业繁忙,很少再有机会去剪马兰头。然而,母亲却每年坚持去剪,每当春季我回家时,她总会为我炒上一盘香喷喷的马兰头,有时则是凉拌,清爽可口。随着母亲年龄的增长,她的腿脚逐渐变得不那么灵便,但她对马兰头的喜爱却从未减少。马兰头是一种神奇的植物,剪去上面的部分后,过一阵子便会重新冒出鲜嫩的叶子。于是,我特意去田间地头挑选了一大块马兰头,带着泥土,一块种植到家门前的菜园里。母亲看到后,一时愣住了,久久没有说话。过了良久,她才开口:“晓杰,以后剪马兰头就不用四处找了。”我笑着回应:“是啊,妈,以后想吃就吃,多方便啊。”此后,每年春天,我便用剪刀一一剪下嫩绿的马兰头。一个春季可以吃上七八回马兰头,母亲的心里也乐开了花。
儿时的我,总是在母亲那双巧手之下,时常品尝马兰头的美味,马兰头如同是我年少时光里的点点星光,静静地点缀其间。那边缘锯齿、颜色深绿的椭圆形叶片,是我曾经在田间苦苦寻找的美味。如今,我给母亲炒上一盘马兰头,看着她细细品味。那一刻的我,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年少的时光。
杨晓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