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甘蔗没有两头甜。生活也没有处处完美,婚姻更需用爱去维系,妹妹深谙此理,把生活过成了理想的样子。这次回老家,他们的汽车后备厢塞得满满的——她婆婆亲手做的客家豆腐、麻花、茄子干、香菇,还有家里种的甜苹果等土特产。他们小心翼翼如同载着珍贵的礼物一般,一路南下,汽车欢快地颠簸着飞回阳江的娘家。
母亲见二千金风尘仆仆归来自然笑开了花,转身就走进厨房做了满满一桌“妈妈的味道”。大家围坐桌前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空气里都是欢乐的情绪,还有什么比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更让人舒心的事情呢?
同样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孩子,但我从小就羡慕小两岁的妹妹,她的头发又黑又厚,身材苗条,小小的身板看起来还是少女模样,再看看自己微肥的身材,不禁汗颜。她勇敢果断,说一不二,包括终身大事都是自己决定的,没人拦得住。妹夫阿杨是理工男,他身材高大,笑容憨厚,看起来面善。都说外甥女糖糖跟她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聪明机灵得很。刚上一年级的她什么都会说,她说妈妈是班上的家委,负责采购,自己是班长,课间还要负责看管全班小朋友的纪律和安全,不许他们做危险动作。我说你真厉害啊!她嘴一嘟说自己并不想当班长,因为当班长要去管束别人多不自由啊,自己都不能好好玩了。一副小大人模样逗得大家都笑了。
弟媳小欣第一次来我家,叫我一声“姐”,我很开心。终于又多了一个叫我姐的人。她的声音那般亲切,冥冥中就像熟识多年的亲戚,年轻的脸庞透着微微的羞涩。看到弟弟跟她眉目传情,十指紧扣,无话不谈,我相信是真爱。曾经让人牵肠挂肚的弟如今已成家,娶到了心爱的姑娘。现在弟媳已有身孕,妊娠初期反应很大,随便吃点什么东西闻到什么味道就会呕吐,去医院又是照B超又是开安胎药,医生叮嘱要好好休息,饮食要清淡。于是,一家人便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新生命的到来。
我每每回娘家看到母亲在厨房忙忙碌碌,煮好饭菜第一时间叫媳妇下来吃饭,做的都是媳妇爱吃的口味,她自然是个好婆婆。我逗她,妈,要是你女儿生三胎你会不会这么稀罕?我妈就笑了,说,媳妇也得当女儿看待,人家不嫌弃咱家穷来到咱家当媳妇就是一场缘分,要好好待人家,将心比心。想到就在刚才,我小儿和小表妹在客厅玩闹声音大了点,他们的舅舅居然神情有点不悦,他很认真地一字一顿地对着两个小朋友说:你们玩耍要小声点,舅妈正在房间里休息,不要吵到她哈。
弟弟和弟媳确实是两情相悦,你侬我侬。他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就像糖黏豆,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看到他们眉宇间的神似,看到他对自己的女人百般呵护,我心里居然也酝酿了一点甜蜜。曾经做事毛毛躁躁、脾气冲动的弟弟有了责任担当,学会了去爱。
有一天,我回娘家刚好碰到姑妈姑父来做客。姑父和姑妈今年都70多岁了,看起来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大姑说自己年轻时忍得气,老了也通气,媳妇都跟她亲。姑父姑妈是我敬重的人,从小到大对我也关怀备至。记得小时候最爱去姑妈家吃圆子和蹭饭,姑妈家客厅的模样,餐桌的菜式,天棚顶的菜园子和石榴树一直存在我的记忆里。
姑妈看到我的一对娃,说他们真可爱,叮嘱我要用心照顾好这对儿女便是人生值得……都是朴素的生活经验和道理,却都是真心话。说了几句家长里短,姑父听后说,姻缘是天注定的,我们自己遇到结就得自己学会化解。总之就是凡事少计较,家和万事兴,不管那么多,做足自己本分就好。顿了顿,我姑妈又说,你也要记住阿公阿婆的好,我是过来人,阿伢阿妹长这么大了你不要说公公婆婆没功劳,阿公阿婆也付出了很多心血带孙的,你要记住他们的好……瞧,我的姑妈姑父如此通情达理,跟他们聊聊天,心就舒坦了。
娘在,家就在,珍惜眼前还拥有的。由娘家出发,爱有所及,生活总会越来越明朗,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麦晓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