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到乡野走走,而且尤其喜欢独行,这样似乎更自由些,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一个人天马行空地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在风吹草动里,拾得身心的轻松、自在、逍遥、惬意,仿佛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把自己化成风,化成青芽,化成鸟的羽翼,化成那些自然的声音。人生有如此安谧的时刻,实在是一种来自上天的恩赐,让我心怀感恩与珍惜。
周日,天气好极了。三月的阳光终于有了春天该有的样子,暖暖的,令人喜悦而安逸。春风更是像个助兴的随从,一路相伴,贴近人的肌肤,撩拨人心,浑身舒舒爽爽的,不由驻足,闭眼深吸一口气,与春风来一次知心的拥抱。
我就是怀着这样愉悦的心情走在路上的。我的目的地是离家几里外的一大片农田。都说吃鱼没有取鱼乐,我想,买荠菜没有自己挖荠菜乐,所以我想去挖荠菜,在寻寻觅觅中,以虔诚与喜悦之心,获取自然的馈赠。
终于到了目的地,我像是扑进母亲的怀里一样,被一种巨大的幸福包裹着。人生在世,何为富有?此刻的我,拥有和煦的春风,温暖的阳光,拥有广阔天地,拥有分散于田间地头的荠菜。它们匍匐于地,正等着我寻到它们。我用带来的水果刀,小心地挖起它们,再轻轻甩去沾在它们身上的泥土,然后放进塑料袋,带回家,做成美味佳肴。荠菜包饺子、烧豆腐汤、炒鸡蛋、炒螺蛳肉等,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尽情享受劳动带来的收获与满足。
我站在田头,像一位将军审视他的千军万马一样看着这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油菜田,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与幸福感。寻寻觅觅,挑挑拣拣,我睁大眼睛,努力寻觅着荠菜的倩影。
一棵、两棵、三棵……田间小路边、油菜根系旁、蚕豆苗周围……小荠菜藏得不太隐秘,它们总是在不经意间露了马脚,让我一次又一次逮个正着。当然,它们也许根本不想躲藏,仿佛要在我的面前翩翩起舞了,且一边舞蹈,还一边嘻嘻哈哈笑闹着说:“来啊,来啊,带我回家啊,我正等着你呢。”
我挖起一棵荠菜,轻轻地抚摸着它嫩绿的叶片,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片广阔的田地,心一下子进入了一种空无状态,仿佛在飞,一直飞。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的塑料袋里装满了荠菜,而夕阳悄悄贴近。我依依不舍地收拾好东西,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杨龙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