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景点或者一座城市的名闻遐迩,总是或多或少与古人、名人游历、生活的痕迹相关联,当然,这种关联有时候是相互的。譬如扬州,总是少不了李白,如果没有李白,扬州一定会是寂寞的;而如果没有扬州,李白也必定会缺少了一份才情。
扬州,是李白的扬州。
扬州,是幸运的,幸运的扬州迎来了青衫袂袂的李白。那时的扬州,已经寂寞得太久太久了,寂寞得连瘦西湖的湖水都泛不起一丝儿涟漪。那时的扬州,《广陵散》的弦音,凋谢在寒冷的幽巷里;吴越争霸的刀光剑影,越楚竞雄的鼙鼓动天,也已经半入江天半入云,消散得无影无踪;即便是“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的扬州女子,也化为了岁月深处的一缕轻烟。
寂寞的扬州,“街垂千步柳”,甚至这风中的垂柳也是如此的悄无声息。
这个时候,李白来了。在烟花三月里,在柳絮飘飞里,一袭青衫,一支妙笔,李白走过扬州的小巷,走过扬州的亭园,走过二十四桥,去登栖灵塔,去游瘦西湖。“自是客星辞帝尘,元非太白醉扬州。”饮一壶美酒,吟一首诗,酒醉人,景也醉人。李白醉了,醉倒在这湖光山色里,醉倒在婉约的唐诗里,醉倒在了扬州城。
醉里不知身是客,误把他乡当故乡。
从此,扬州,融入了一颗漂泊的诗魂,也融入了诗人的几多浪漫,几多才气。
在扬州行走,李白想必是器宇轩昂的,因为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园,还有这里的塔,都是诗的栖息地;在扬州行走,李白也必定是洒脱快意的,因为在这里,可以拂去红尘里的纷纷扰扰,寻找到慰藉心灵的归宿。
“海树成阳春,江沙浩明月。”春风十里,垂柳如烟,有哪一处的山水,能美得过扬州?“正见当垆女,红妆二八年。”韶颜稚齿,丰肌弱骨,又有哪一处的女子,能婉约过扬州?扬州,最是宜于洒脱地生活,诗意地游走。
扬州,曾几何时,留下过多少古人的足迹,步履匆匆。“山花如绣颊,江火似流萤”有几人能领略得到扬州的春江花月?“海水落斗门,湖平见沙汭”又有几人能体会得到扬州的亘古长流?只有李白,长衫飘飘,行走于扬州的山水间,把一声欢笑,一腔歌吟,留给了扬州,留给扬州的一方天一片水,也把扬州留给了岁月,留给了历史。
扬州之于李白,或者像白居易一样,像杜牧一样,像刘禹锡一样,留下过清词丽句,终究只能算得上是扬州的过客。但是,钟情扬州的李白不是这样的,那年的阳春三月,黄鹤楼头,一江春水,一叶孤帆,李白为孟浩然送行。孟浩然是李白的故交,李白曾为其写过“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孟浩然此次出游的目的地是扬州,扬州的清新俊逸,李白历历在目,故交的出游还是让李白心驰神往,忍不住写下“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从那一刻起,扬州,注定是李白的扬州。
一次次游历,一声声歌吟,李白留在了扬州;而扬州的李官人巷、青莲巷、居士巷,也让扬州记住了李白。
李白,是扬州的李白。
扬州,更是李白的扬州。
田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