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多雨,清明便从蒙蒙烟雨中走来。晨起,细雨霏霏,沥沥淅淅,缠绵在天地之间,带来一片模糊,有一些混沌,还有一丝朦胧,春天的面容宛如笼罩上薄薄的“窗纱”,轻轻地沾湿了忧伤的情感。
清明是二十四节气之一,春季的第五个节气,既是自然节气,也是传统节日,兼具自然与人文两大内涵,二十四节气中独此一家。节气指导着农业生产,也装饰着安宁平和的生活。清明更为厚重的人文含义,就是慎终追远。
每逢清明节到来,“田野道路,士女遍满。皂隶佣丐,皆得上父母丘墓。”历代中国人形成了在清明日进行祭祖、扫墓、踏青的习俗。这个节日,既有慎终追远的感怀,又有生离死别的黯然销魂,既有欢乐赏春的气氛,又有清新明丽的景象。唐人杜牧有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宋人高翥写道:“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宋人吴惟信诗云:“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春色如画,在万物蓬勃生长的时候,人们扫墓祭祖,表达对先人的缅怀与追念之情,其中有庄重,有责任,也有仪式感。清明,人们相携而出,走到田野、山边踏青游春,感受旖旎春光,拥抱明媚春天,享受大自然的良辰美景,好一个丰富多彩的清明!
“吹面不寒杨柳风”,迎面而来的春风清香明净,透过春天的“窗纱”,天空的阴霾和愁云已经消散,就连细雨也悄悄地停了。午后的阳光照耀大地,天空如洗,气清景明,万物皆显,远的近的新绿,一片一片,葱翠成茵。《岁时百问》中说:“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清明”有冰雪消融、草木青青、天气清澈明朗、万物欣欣向荣之意。
清明时节,陌上枝头春意闹,郊野山花妆正妍,演绎着仲春走向暮春的多样风情。小溪边,柳树的叶子绿得浓如烟雨,甩出长长的枝条。泡桐花开得灿烂热烈,淡紫色的花朵压弯枝杈。可爱的鹌鹑现身了,纷纷飞向新绿的树枝。大自然处处生机盎然,春天的模样越来越清朗俊秀。人们尽情地抚摸嫩绿的叶子和妖艳绚烂的花朵,闻着草木清香,蛰伏了一个冬季的幽暗心情顿时得到释放,内心的欢乐和喜悦自是不言而喻。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清明一到,气温升高,是春耕春种的大好时机。田野里,农民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忙着耕作播种,做几个瓜墩,点几粒瓜种；耕一遍菜地,撒下一把豆种。一块秧田倒映出蓝天白云,农民无暇欣赏美景,将裤腿卷得高高的,站在秧田中,完全不顾春水的凉意,双脚陷入软乎乎的稀泥里,一手环抱着簸箕,一手抓一把稻种撒出去。那几日,在乡下,所有的种子醒了,乐呵呵地承接阳光雨露,奔向一年的好收成。
清明是一个重要时令节点。它就像一面“窗纱”,这边还是朦朦胧胧,春天犹抱琵琶半遮面；那边已是清澈明朗,春天敞开了温暖的怀抱——桃花绚烂地绽放,小溪欢快地唱歌,燕子翩然归来……
高桃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