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金娘”,让人一听就会联想到是一个美丽女子的名字,其实只是一种山果的雅称。在我们八甲老家,乡亲们大多唤其作“姑稔”或者“稔子”。关于“桃金娘”名字的由来,有个传说:战乱年代,百姓为躲避战火逃到山林里,饥饿难熬时找到了一种甜美的山果子,用它来果腹,才得以保住了性命。为纪念这段经历,人们便称这种果子为“逃军粮”,后来根据谐音传成了“桃金娘”。
“桃金娘”如小指头般大小,顶部长着几个耳帽,成熟后呈紫黑色,味甜可口,是野果中的极品。我们乡下有个谜语:“铜煲铁盖,细侬(小孩)至爱。”非常形象地把“桃金娘”描述出来。
苏轼的《东坡杂记》也有关于“桃金娘”的记载:“吾谪居海南,以五月出陆至藤州,自藤至儋,野花夹道,如芍药而小,红鲜可爱,朴薮丛生,土人云倒稔子花也。至儋则已结子如马乳,烂紫可食,殊甘美,中有细核,并嚼之,瑟瑟有声。”
立秋了,又到了“桃金娘”成熟的时节,勾起了我的稔子情怀,童年采摘“桃金娘”的快乐时光历历在目,往事涌上心头……
“桃金娘”在我们八甲老家几乎是漫山遍野,小时候拿个袋子上山走一趟就可以满载而归。可惜近些年“桃金娘”遭到大肆砍伐,没了往年的壮观景象。
采摘“桃金娘”是我们儿时寻找乐趣的首选,一为解馋,二是好玩。“桃金娘”是我童年岁月里感情最深的美食,果子成熟的过程颜色多变,从青转红,从红变紫,再从紫成黑……村子周边山上的果子总是等不到“发育完全”的日子,便被小伙伴们哄抢一空。
若想要采到又大又熟又多的果子,只能到深山野岭去。离我们村两三公里远,有一座大山,名为“石马头”,那里的“桃金娘”特别多。相约三五伙伴,徒步入山,一路有说有笑,意趣十足,见果入口先尝,再装袋子。
稍为年长的我当然不忘提醒小伙伴,小心防蜂。“黄蜂眼利利,叼眼不叼鼻!”这个不大文雅的顺口溜,生动地说明了一个事实:采摘“桃金娘”时黄蜂会蜇人。夏秋之交,“桃金娘”成熟之时,也正是黄蜂活动最频繁、最有攻击力的时候。遇蜂的事儿我经历过不少,多是杀伤力不大的“黄凳翘”(此蜂多为黄色,人被其蜇过的部位,会痛而肿且几天不散,有“黄凳翘,翘出尿”之说)。有人教我们一招,说是一听见嗡嗡声,就屏住呼吸,这样就不会被蜂蜇了。我试过,还是被蜇了满身包,因为我踩中了蜂窝!尽管蜂患可怕,但对于采摘“桃金娘”,我们还是一如既往,乐此不疲。
家乡还有一句顺口溜:“六月六,姑稔熟;七月十四,姑稔跌落地。”也就是说,六月初六的时候,果子开始熟了,到了七月十四就会熟到脱落掉到地上。“桃金娘”熟透了就会像石榴那样裂开(仿似指甲掐的印痕),方便种子的传播。
“桃金娘”将近熟时是紫红色的,熟了就变成紫黑色的了。吃时先把那几个耳帽掐掉,在底部一捏,嘴一吸,紫红色果浆和籽便尽入口中(我通常不吃那条果芯,大人说吃了会肚子痛),口腔里便弥漫着酸中带甜的特别滋味,一股天成的野趣油然而生,那种口感是其他水果所没有的。
“桃金娘”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取根煎服可以治疗痢疾、风湿和肝炎等病症,叶子内服可以治疗急性肠炎、消化不良,外用能够止血,果子能够补血安胎,特别适宜孕育期的女性服用。“桃金娘”有收敛的药性,所以吃多了会便秘,因为它的果核硬实如石,不易消化。
人到中年,很多时候我都会回想起那些紫黑紫黑的山果,随着一丛丛山稔树迎风摇曳,诱人的景象让我心花怒放。